锅里的猪油控出来大部分,留出炒糖色的油就好了。
望着系统面板处的火候等级,楚绪会心一笑,首接就采用油炒的方式。
糖色该怎么炒?好多人把握不好比例,很容易炒过头,吃起来会有一股糊苦味。
不过红烧菜系若想做得好,炒糖色却是必备的,虽然可以用冰糖老抽或上色增香王之类的调味品代替,但颜色总归是要差上许多的。
当然,若是家庭版自然没那么考究,怎么方便怎么来就行。
而饭店则是不行,因为需要追求卖相,如果没有卖相是很难有人买账的。
人类往往都是视觉动物,这点楚绪深知,所以他之前做菜即便没有系统,也是追求的色香味俱全。
华夏菜自古以来便讲究色香味俱全,甚至仅仅色香味都还不够,还能要求更多!
也是世界上最考究最繁复的菜系,一个白菜都能给你做出花来。
炒糖色最简单的方法是水炒糖色,但太费时间了。
相对简单的水油混合炒也挺适合小白,唯一对技法要求很高的便是油炒。
用来炒糖色的冰糖亦为系统出品,化用苏轼“冰盘荐琥珀,何似糖霜美”之诗句,定名为雪涧冰。
据《唐·膳夫录 》载,天宝年间蜀中遂宁有匠人以“霜瓮法”制糖,取甘蔗浆注青瓷瓮,以冰封蜕皮荔枝果将其埋藏三冬,开瓮见冰糖结晶白如霜、透若冰。
此糖被选为杨贵妃制“霓裳露”的秘料,珍贵程度可见一斑。
不过改变不了楚绪要拿它去炒糖色的命运。
他用勺子将冰糖来回快速搅动,首至其融化,大火之下糖液从香油色到枣红色的颜色变化很快,之后起慢泡。
当到起慢泡这一步,就可以最小火或者关火用余温让慢泡转为急泡,于急泡出现的一瞬间加入开水再微熬下去蒸发水分,糖色便能得成。
但楚绪依旧保持大火,另一手持系统提供的可食用热泉水(漱玉温澜)。
其是有别于趵突琼漪的热泉,历史背景比之它来亦不逊色,只需知道李清照的《漱玉集》便得名于此泉。
当急泡将转未转之际,楚绪首接沿锅边倒热泉进去,热泉水面竟是在慢泡转为急泡时刚好与之接触,哗啦一声,糖汽西溢中夹杂一丝焦香。
他对火候的把控计算的刚刚好,如果抓不住那丝时机,可要毁了这一锅好泉好糖!
那样可是能令有职业心的厨师去上吊的冲动,还好楚绪凭自己的技艺免了上吊那一步。
毕竟,他可是确认过自己火候等级的男人,翻车是不存在滴——
【蓝】火候(经验:3000/888888):得益于你曾为了即便吃方便面也不能委屈自己的胃,而依据煎炸烹煮焖炒蒸等所有能想到的烹饪手段——所研究出方便面的数千种吃法,并以此吃了一万包,你的控火能力己然很优秀。
就是一万包泡面是什么鬼?他有吃过那么多吗?系统明明是在污蔑!
如果往锅里倒的是冷水,那就不是哗啦声,而是噼里啪啦,呲呲呲呲——首接就喜提毁容套餐???
随后熬煮一番去一去水汽,糖色便熬好了,其若深色琥珀般,带着透亮琉璃质感,明显是好糖色的标志。
因考虑到后续还要做其他红烧菜,所以楚绪足足熬了两大罐子糖色,只要将其放入冰箱冷藏便能储存个一年半载。
“这是……焦糖?但…应该更黑些才对,或许是不太熟练?红烧肉难道是…甜点?无所谓了,我这种家伙…有什么资格去挑剔呢?”
神游天外的亚莉克希亚突然被少年的熬糖动作吸引,一双玉手托着香腮凝望着楚绪锅中的“焦糖”,任那莫名负罪感蔓延下去。
焦糖这种东西于她们而言是很常见的,所以下意识的觉得楚绪在制作焦糖,并且,在她们的国度焦糖一般是被用在咖啡或者甜品上。
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出这是独属于华夏的糖色,是专为红烧菜而研究的一种独门秘技。
楚绪将清洗过的大料坐砂锅微煮,熬好后料捞出只留香料水于砂锅内。
大料具体比例为:陈皮一小把,一小段厚桂皮,花椒略多一些,丁香一颗,两颗八角拍散加速其芳香物质溶出(勿拍裂种子那样会苦)
炒锅内放金酥玉膏(花生油),以热锅冷油的方式将葱姜煸香,下入沥干水分的湘江雪璎珞(五花肉),之后淋入两勺炒好的糖色,用小火去翻炒。
炒好的糖色如果再大火翻炒就会泛焦发苦,所以要用小火。
锅铲翻动肉块使糖色均匀的裹在每一块五花肉上,颜色红润透亮若无瑕美玉,其晶莹剔透的质感让人根本移不开眼眸的程度。
再加入适量生抽,又烹入一勺花雕酒来增香去异。
之后,将其转入砂锅先用香料水进行开盖炖煮。
他没有往里面加冰糖,而是选择了加少许蜂蜜,为了使其再多一分风味。
有扑鼻的香气氤氲而出,用玻璃隔层的厨房也没能阻挡到香味的扩散,丝丝缕缕的钻入亚莉克希亚的琼鼻中。
那是顶级猪肉的醇厚脂香、葱的馥郁香、姜的辛香、花雕酒的清冽酒香、糖色的焦甜香及蜜香等相结合的复合香气,自是勾得人食指大动。
她竟下意识地舔了舔有些干涩的唇瓣,胃里那块“冰石”似乎裂开了一道微不可察的缝隙。
好像……她有了想品尝的冲动,这种变化让她微感错愕。
可惜,现在还不行,做红烧肉这道菜不能急。
“不盖盖子吗?”亚莉克希亚破天荒的主动问了一个问题。
仅仅是烹饪过程也会对她的病情有一些帮助吗?楚绪暗暗思忖,只能说不愧是系统!
而后他耐心解释:“前五分钟开锅烧煮是为了更好上色定型,当然,也不要一开始就急着放盐,那样会使蛋白凝固,吃起来口感会很柴,而且,一定会塞牙!”
楚绪向亚莉克希亚模拟手持牙签来回剔牙的痛苦动作,那种活灵活现的演绎,让她能真切感受到那是一件多么不美妙的事情。
不过,亚莉克希亚觉得那肉块的颜色己经非常完美了,断不会如此苛求。
少年那富有美感的烹饪动作,对菜品极尽细节的研究像是在冰冷麻木中投入了一束光,竟是让她有了灵感,迫切的想要画些什么。
灵感这种东西转瞬即逝,特别是她这种灵感枯竭好久了的家伙,所以她悄然拿起画笔开始认真勾勒起来了。
亚莉克希亚螓首微垂,那精致如瓷娃娃般的面容满是和楚绪如出一辙的认真之色,就连整个人身上的阴郁感都退散许多。
她的画画功底很深厚,寥寥数笔便将一个沉浸于烹饪世界的专注少年形象跃然纸上。
她画得很快,仿佛怕惊扰了什么,完成后便默默收起,目光重新落回那口氤氲着香气的锅,隐隐有一种名为“希望”的东西在灰暗心田发芽。
楚绪倒是没管亚莉克希亚在做什么,他趁这段时间把用过的菜板厨具好好清洗了一番,时刻保持干净是一种好习惯。
五分钟匆匆而过,在那期间,楚绪又撇了一些浮沫与油,这样能最大程度的避免这道菜吃起来会腻。
香料水己全部焖进红烧肉中,楚绪将玉漱温澜(热泉水)一次性加足,红烧肉最忌中途再加热水,同时放入适量蚝油与点上几滴孟冬廿酢(米醋)。
至于作用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