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重生之魔种
"啪——！"
青石阶上迸开一道血线，姜昭被鞭风扫中后腰，整个人如断翅鹤般扑倒在宗祠前的雪地上。
喉间腥甜翻涌，她咬破舌尖生生咽了回去，十指抠进冰碴里，听着头顶传来嫡妹姜明玥的笑声。
"阿姊怎的连鞭梢都接不住？"十五岁的少女把玩着嵌满鲛珠的骨鞭，裙角金线绣的鸾鸟在雪光里明晃晃刺人眼，"三年前你可是能空手接我七成力的天才啊。"
阶下数百姜氏子弟轰然大笑。
姜昭盯着雪地上自己扭曲的倒影，额间那道暗红疤痕被碎发遮着，像条蜷缩的蜈蚣。
三年前她为救跌落寒潭的姜明玥，被千年冰蛟咬穿眉心轮，从此灵脉尽毁，成了姜家最大的笑话。
"家主到——"
人群倏然分开。
姜昭望着那双绣着青鸾的锦靴停在自己眼前，听见父亲的声音从云端传来："昭儿，你既在族比中垫底，按规矩该去守祖陵。"
"父亲！"姜明玥突然惊呼，"阿姊方才接我三鞭时，袖中似有黑气涌动......"
话音未落，姜昭只觉后颈剧痛，整个人被灵力压得匍匐在地。
二长老枯槁的手扣住她腕脉，浑浊眼底骤然迸出精光："竟是魔气！家主，此女灵脉虽毁，却不知何时沾染了魔息！"
"我没有......"姜昭挣扎着抬头，正撞见姜明玥藏在广袖下的手指捏着块漆黑玉牌——那是三年前寒潭边，自己亲手系在她腰间的护身符。
雪片落在睫毛上，恍惚间她看见三年前的自己。
十二岁的少女天才手持银枪，枪尖挑着冰蛟头颅，将瑟瑟发抖的庶妹护在身后。
那时姜明玥说："阿姊的护身符真好看，能给我贴身戴着么？"
原来从那时起，自己就成了盛着魔气的容器。
"即刻押入镇魔渊！"父亲的声音裹着风雪，姜昭被拖行过雪地时，听见姜明玥用传音入密对她说："多谢阿姊这三年替我温养魔种，如今它成熟了，你这废人......"
深渊闭合的刹那，姜昭突然笑了。
魔气撕咬筋脉的剧痛中，她摸到心口那枚母亲留下的玉坠突然发烫——这是当年母亲被诬通敌时，唯一没被搜走的遗物。
"以吾血肉，祭尔贪嗔。"她咬破指尖在玉坠上画出血咒，任魔气顺着咒纹倒灌入体，"若天道不仁，我便做那焚天的业火！"
再次睁开眼时，姜昭正躺在寒潭边的芦苇丛里。
额间没有疤痕，掌心握着准备送给姜明玥的鸾纹玉佩，远处传来庶妹做作的呼救声。
她慢慢坐起身，看着玉佩在掌心碎成齑粉。
前世魔种在体内爆开的痛楚还烙在神魂里，此刻灵台却清明如镜——母亲留下的玉坠竟是能逆转时空的溯光石，只是不知为何，这次溯回的三年前，自己眉心血竟凝着粒朱砂痣。
潭水传来破浪声，姜昭捡起银枪，在冰蛟扑向姜明玥的瞬间，枪尖精准刺入蛟龙逆鳞。
只是这次，她看着庶妹假意踉跄着朝魔气裂隙跌去，突然松了手。
"阿姊救我！"姜明玥惊恐的尖叫中，姜昭转身将银枪掷向闻声赶来的长老们，自己却纵身跃入魔气翻涌的裂隙。
下坠时，她摸到眉心血痣滚烫。
前世被诬陷的魔气此刻温顺地缠绕指尖，灵台浮现出母亲模糊的身影，女子手持玉剑斩落九重雷劫，转身时额间朱砂灼灼如焰。
"原来如此......"姜昭在滔天魔气中笑出声来。
所谓魔种，不过是母亲封印在她体内的古神血脉，姜家世代镇压魔渊，却不知他们奉若神明的祖传功法，本就是窃取神裔血脉的禁术！
当姜昭握着冰蛟元丹走出魔渊时，正撞见姜明玥抱着父亲哭诉："阿姊定是嫉妒我天赋，才推我入魔隙......"
"父亲，"姜昭抹去唇角血迹，额间朱砂在雪光中流转着妖异金纹，"女儿在魔隙得了机缘。"
她摊开掌心，千年冰蛟元丹映得西周骤亮，却在众人惊呼时突然捏碎。
磅礴灵气灌入体内瞬间，姜昭引着前世熟记于心的姜家秘法运转周天，却在灵气即将汇入丹田时，故意让魔气顺着朱砂痣溢出——霎时黑雾缭绕，惊得长老们连连后退。
"魔、魔种！"二长老的惊呼声中，姜昭含着泪跪下："女儿为救明玥跌入魔隙，不知为何沾染此物......"
她看着父亲眼底闪过的狂喜，心里冷笑。
前世他们能用魔气污蔑她，今生她便送他们个真正的"魔种"。
只是这次，被种下噬心蛊的该换人了——毕竟要养大古神血脉，总得有人当容器。
暮色西合时，姜昭站在祠堂阴影里，听着父亲与长老们商议如何用她"温养魔种"。
指尖抚过母亲玉坠新浮现的铭文，那是个上古契约咒。
今夜子时，该去会会镇魔渊下那位，被她故意用神血唤醒的......
子时的镇魔渊泛起幽蓝磷火，姜昭踩着前世记忆中的密道蜿蜒而下。
腕间噬心蛊的银链叮当作响，这是今晨父亲亲手给她戴上的"护身法器"。
少女抚过石壁某处凸起，指尖神血渗入裂隙，古老图腾次第亮起，竟与母亲玉坠上的纹路一模一样。
深渊最深处，玄铁锁链捆着的人形缓缓抬头。
那人银发逶迤及地，眉眼如淬了霜雪的剑，颈间却扣着姜氏家主代代相传的镇魂环。
姜昭在丈外停步，袖中玉坠烫得惊人。
"小神女来得真晚。"那人嗓音像是冰层下流动的岩浆，锁链随着轻笑哗啦作响，"这三故意用神血浇灌封印，不就是为了逼我现身？"
姜昭将玉坠按在心口，鎏金咒文自她脚下蔓延："我要与你结血契。"
她说得轻巧，手中却捏着半片染血的鲛绡——这是今晨从姜明玥妆奁偷来的发带，浸过能蚀魂销骨的离恨水。
男人忽然暴起，锁链绷首如弦。
姜昭不躲不避，任他染着魔息的手掐住自己脖颈，却在对方触及神血的刹那，将鲛绡按在他腕间。
青烟骤起，镇魂环应声开裂。
"你怎知我厌恶姜明玥的气息？"男人松手后退，玩味地看着少女颈间淤痕。
深渊突然剧烈震荡，姜昭借着摇晃的石壁稳住身形，从袖中抖落十枚冰蛟鳞片——正是三日前她当众捏碎元丹时，暗中扣下的灵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