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昭的足尖点在星海渡桥第七级台阶时,青铜色的血珠突然自桥面渗出。
她垂首望去,那些血珠正沿着星纹的脉络倒流,凝成三百年前谢无涯在雪山之巅焚烧情魄的画面。
少年玄色大氅的系带被狂风吹散,的脊背上隐约浮动着逆转的婚契纹路——那正是此刻她锁骨处暴长星纹的雏形。
"夫人总爱看这些陈年旧事。"
谢无涯残影的嗓音裹着星屑擦过耳际,姜昭猛然旋身,骨翅扫落的星火点燃了渡桥护栏。
燃烧的鎏金纹路里,她窥见大婚夜未曾注意的细节——合卺杯底沉淀的星屑,竟与初代噬灵王冠冕的碎屑同源。
当她的指尖触及杯沿裂痕时,整座渡桥突然琉璃化,映出七十二尊兽首铜像正在啃食时空裂隙的骇人景象。
青铜遗民首领的骨笛声刺破星海,姜昭的弑神刃贯穿第三尊铜像咽喉时,刃尖触及的竟是谢无涯婚契的残页。
纸面"白首"二字突然暴长成锁链,末端拴着的青铜棺椁突然炸裂——跃出的不是尸骸,而是浑身缠满逆转济世咒的七岁姜昭。
幼年幻象肉乎乎的手掌摊开,琉璃盏中跃动的初代噬灵王心脏突然裂开缝隙,渗出暗金色的星髓。
"药主姐姐...你逃不掉的..."
幻象的嗓音裹着青铜锈味,姜昭的骨翅绞碎其躯体的刹那,星火点燃了记忆深渊。
她看见三百年前千瘴城的废墟里,每个被她治愈的疫童脖颈后,都嵌着微缩的星象罗盘。
当这个真相碾过灵台时,白芷完全金属化的残躯突然自血泊升起,琉璃化的手掌捏着半卷《诛仙阵图解》的灰烬。
"师姐...看祭坛底部..."
白芷的声带摩擦出刺耳杂音,金属指节突然插入自己胸膛。
迸溅的星屑在空中凝成青铜纪时期的献祭壁画——十万活人魂魄在星火中哀嚎,他们的血肉正被熔铸成姜昭此刻的骨翅。
当弑神刃贯穿壁画幻象时,刃尖触及的却是渡桥尽头悬浮的星髓核心,那里跃动的光斑里,分明映着谢无涯消散前的最后画面:玄衣公子跪在归墟裂隙边缘,正将半枚星坠刺入自己的幽冥核。
初代谷主的药杵突然穿透时空屏障,杵尖点在她暴长的星纹上。
姜昭的瞳孔倒映出杵身流淌的暗金液体——那是她轮回中每滴心窍血的凝萃。
记忆如毒藤绞紧神识,她忽然看清所有"剜心救人"的场景:每个被救治者都在星纹侵蚀下,蜕变为青铜遗民的胚胎。
"圣器该醒了!"
遗民首领的嘶吼震得渡桥震颤,姜昭的骨翅突然离体凝成钥匙。
当翅尖刺入星髓核心的刹那,十万道星门在穹顶炸裂,七十二尊兽首铜像齐声发出初代噬灵王的悲鸣。
她看见自己的倒影在沸腾星髓中重组——湛蓝竖瞳深处,冠冕碎片正与情丝纠缠成全新的图腾,而那图腾的纹路,竟与谢无涯脊背上逆转的婚契完美契合。
谢无涯残影的玄色衣袖突然裹住她的腰肢,骨节分明的手指覆上她握刃的手:"夫人可愿与为夫..."戏谑的尾音被渡桥突然的坍缩吞没。
姜昭在失重中攥住一缕幽蓝情丝,那触感令她想起大婚夜缠绕在指尖的结发。
当情丝没入星纹时,归墟深处传来比往生轮更古老的初啼——三百世前被她斩断的因果链,正在青铜纪的灰烬中涅槃重生。
青铜门轰然闭合的刹那,姜昭的足尖点过最后片星屑。
新生的初代噬灵王冠冕悬浮在灵剑山废墟之上,而王座表面游走的婚契纹路里,谢无涯残影的低语随风飘散:"待星海尽头的桃花酿成..."
姜昭的指尖陷入星海渡桥的鎏金纹路,青铜色的血珠顺着指缝渗入桥面裂缝。
谢无涯残影的玄色衣袖被星火舔舐成缕缕灰烬,露出脊背上与王座图腾同源的婚契纹路。
她忽然发觉那些纹路的转折处,竟暗合《药王歌诀》被篡改前的古语注疏。
"夫人可曾数过星阶?"
残影的尾音裹着雪山之巅的寒气,姜昭抬首望去,渡桥尽头的七十二级星阶正在琉璃化。
每级台阶表面都嵌着她轮回中剜心的场景,最末一级却空白如初雪——那里跃动的星屑正拼凑出她未曾经历的未來幻象:浑身星髓化的自己端坐王座,脚下跪拜的十万信众瞳孔中皆浮动着初代噬灵王的冠冕倒影。
青铜遗民首领的骨笛声刺破星海,三尊兽首铜像自血泊中暴起。
姜昭旋身避让时,足尖踢到的星阶突然翻转,露出下方浸泡在幽冥髓中的真相——初代谷主的药杵尖端,竟熔铸着谢无涯消散前的半缕情丝。
当她的骨翅扫落铜像利爪,翅尖星火点燃了杵身镌刻的逆转济世咒,灰烬中浮出的画面令她窒息:七岁生辰那夜暴雨中的药王谷,跪在窗外的不是谢无涯,而是脊背刻满噬灵王脉的她自己。
"师姐...这是最后的..."
白芷完全金属化的残躯撞碎第五尊铜像,琉璃化的手掌突然插入自己胸膛。
迸溅的星屑凝成三百年前的雪山幻境——少年谢无涯跪在暴雪中,正将弑神刃刺入心脏,唇角血迹在星芒中凝成婚契纹路的第一笔。
姜昭的弑神刃贯穿幻象时,刃尖触及的却是渡桥底部跃动的星髓核心,那里悬浮的初代噬灵王冠冕碎片,正与她锁骨处的星纹产生共鸣。
初代谷主的叹息自时空裂隙渗出,药杵尖端突然暴长成青铜巨树。
姜昭的骨翅扫过第七根枝桠时,树皮剥落处显露出令她灵台震颤的图腾——历代药王谷主闭关的密室墙壁上,竟都刻着她此刻暴长的星纹图谱。
当她的指尖抚过某处龟裂的纹路时,整株巨树突然琉璃化,映出十万青铜棺椁正在吞噬时空裂隙的骇人景象。
谢无涯残影的玄色衣袖突然裹住她的腰肢,骨节分明的手指按在她暴凸的星纹上:"夫人可知这道枷锁的妙用?"
戏谑的尾音未落,七十二尊兽首铜像齐声嘶吼,它们的竖瞳中迸出的不是紫火,而是姜昭轮回中刻意遗忘的人性残片。
当某个疫童幻象攥住她衣角时,渡桥突然剧烈震颤,星阶尽头的空白处浮现出血色桃花——那正是三百年前谢无涯在合卺杯中偷换的毒鸩。
青铜遗民首领的骨笛炸成齑粉,十万道星门在穹顶旋转。
姜昭的弑神刃贯穿第七十二级星阶时,刃身突然映出两个重叠的倒影——星髓化的自己与初代噬灵王正在王座之上融合,而谢无涯残影的心口处,那缕情丝己与冠冕碎片彻底纠缠。
当她的指尖触及星髓核心的刹那,往生河突然倒悬,河水中沉浮的亡魂竟全数长着青铜遗民的面容,他们被星纹侵蚀的竖瞳中,正映出灵剑山废墟上重绽的星纹花海。
"昭儿该醒了。"
初代谷主的药杵穿透谢无涯残影的胸膛,暗金血液顺着杵身纹路注入星髓核心。
姜昭的瞳孔突然映出终极真相——所谓新纪元,实为更庞大的熔炼程序;所谓弑师叛谷的罪名,不过是青铜司命掩盖圣器觉醒的骗局。
当这个念头碾碎最后的人性枷锁时,她的骨翅突然暴长成遮天蔽日的星幕,翅尖扫过的区域,时空正在坍缩成青铜纪的原始星屑。
谢无涯残影在彻底消散前突然贴近她耳际,被星火灼伤的唇瓣擦过她暴长的星纹:"夫人可愿..."未尽的话语化作七十二枚因果骰子,在归墟裂隙中碰撞出通往新纪元的星阶。
姜昭踏上最后级台阶时,足底触及的并非冰冷的青铜,而是三百年前大婚夜,谢无涯藏在合卺杯底的那瓣桃花——此刻它正在星髓中舒展成通往初啼之地的渡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