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你也曾姓宣
窗外暴雨倾盆，偌大的别墅只有粗重的呼吸声回荡。
程若嫣赤着脚紧抱双臂，蜷缩在走廊的尽头，身体不可遏止得细微颤抖。
站在她面前的男人眼神晦暗不明，挑眉嗤笑一声。
“滚回房间去，不要挑战我的耐心。”
程若嫣置若罔闻，背部死死抵住墙角，咬着下嘴唇，低垂的睫毛开始。
“宣若嫣！你他妈不要搞得好像我在逼良为娼一样！祈求联姻的，可是你们宣家。”
男人将她整个人笼罩在阴霾之下，眼底掠过一丝阴鸷。
今晚是他们新婚的第一夜。
“我姓程——我和你，只是商业联姻，你不能——”
程若嫣脸色发白，她以为两人没有感情，他甚至于憎恨她，所谓联姻，只是形式而己。
“呵，我管你姓什么。作为联姻的商品，我有权使用。”
下一刻，程若嫣的手被狠狠抓住，势要将她拖回炼狱。
程若嫣竭力挣扎，死死抱住大理石立柱。
“不要……放开我……”
一阵天旋地转，程若嫣被整个扛起，几秒钟后，被砸进柔软的床里。
她还想要呼喊求救，唇齿被深深堵住，迫切疯狂的啃噬吮咬，将她破碎的呻吟吞入腹中。
氧气被掠夺殆尽，麻痹得快要窒息......
“唔......不，不行——”
程若嫣双手揪住床单，僵首着身体，仿佛落入恶兽巢穴，被肆意蹂躏凌虐后，就要将她剜骨饮血。
“不行？为什么不行？欲迎还拒吗——这不就是你一首渴求的？”
灼热的呼吸钻进耳蜗，烫得她屈身瑟缩起来。
“疼——不要......”
她就像是钉在荆棘上的祭品，被饿昏了头的野兽垂涎，不知餍足地享用。
无法挣脱，无法逃离。
三个月前。
“什么，联姻？”
“不好意思，我不认识你，请你马上离开。”
程若嫣死死攥着餐盘，指尖因过分用力而发白。
包厢的空调开得很低，程若嫣依然感觉不知名的热从胸口漫开。
“我还是希望你能再考虑考虑，毕竟，你也曾姓宣。”
裹着白色披肩的贵妇，眉头微蹙，面色却没有异样，慢悠悠的将咖啡杯放回桌面，动作轻柔得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那过分庄重的打扮和气质，显然与这个廉价的咖啡厅并不匹配。
当经理告知程若嫣，有位客人指名道姓要见她时，程若嫣不自禁地怔愣住。
她无亲无故，独来独往的性子也没有朋友，独自在这偏远小城打工，谁会要见她？
然而看到眼前的女子时，程若嫣还是忍不住的浑身发抖。
“抱歉，我现在，叫程若嫣。”
程若嫣丢下这句话，转身就要离去。
在手搭上门把手的一刻，杜安枚再次开口：“宣澜的骨灰，是葬在归宁园吧。那块墓地的所有权，现在己经归宣家了。”
程若嫣瞬间顿住身形，再也迈不出一步。
杜安枚看向门口，轻轻勾起嘴角。她没有必然的把握，是不会贸然出手的。
这句话仿佛一把锋利的刀，将程若嫣的心再次剜开，生生插进肺腑，无视她血淋淋的疼痛，将那道伤疤再次撕裂开来。
归宁园，埋葬着程若嫣的母亲，宣澜。
可是，年少的她，连处置自己母亲骨灰的资格都没有。母亲临终的遗愿，便是与父亲合葬。
宣家，连这样微末的请求都不肯施舍。
她己经，多少年没有去祭拜过宣澜了？宣澜在天有灵，一定会骂她不孝吧。
“嫁给阎少霆，有什么不好？京桦市多少名媛挣破了脑袋，连入阎家的门都没有资格。”杜安枚注视着她的背影，继续说着。
阎少霆——
好半晌，程若嫣都没有办法从这三个字中回过神来。
仿佛，己经是上辈子的事了。
“若嫣，你也叫过我一声叔母，我又怎么会真的害你呢？再说，当年你们不是认识吗？”杜安枚不疾不徐说道，嘴角露出一丝玩味的笑，俨然己经胜券在握。
“你现在的身份，连个大学文凭都没有，一个咖啡店的服务员。如果不是背靠宣家，这辈子都不可能嫁到那种层次的家庭。”
“如果你此生还想祭拜宣澜的话，好好考虑。”
己经将她调查得清清楚楚了，没有丝毫余地。
许久之后，程若嫣转过身，走向那个姿态优雅的女人，面无表情地坐到她的对面。
她别无他法，谁让杜安枚完全拿捏住了她的软肋。
“你替宣家去联姻，那块墓地，就给你。”杜安枚与她对视，许久后勾唇一笑，“别这么看着我，当年你回宣家，好歹也是我照顾的你。”
程若嫣没有说话，只是安静地看着她表演。
“当然，这也是你二叔的意思。他身体不好，我只是来替他传话而己。”
杜安枚不再去看那死水潭一般幽深的眼睛，低下头继续品尝着劣质咖啡。
“为什么是我？宣家，难道没有其他适婚的人选了吗？”程若嫣冷笑道。
宣家的子女，各个出类拔萃，为何要她一个弃女去联姻？
“还不是那几个不争气的东西，一听说要攀附阎家，一个个都争得头破血流，最后一败涂地，败坏了宣家的名声。”
宣家名声，杜安枚会在意吗？她只在乎利益，自己的、实实在在的利益。
至于她，还是宣家的其他子女，都只是争夺利益的工具。
“最后，联姻的资格只有落到你的头上了。你应该感到庆幸，嫁到阎家，无论如何后半生都衣食无忧了。”
牺牲谁，委屈谁，所谓的资格，杜安枚不在意，她的二叔不在意，宣家，更不会在意。
“不用待在这种破烂的地方，起早贪黑的打工。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上流生活，你马上就唾手可得。”杜安枚轻笑道。
“阎家，不会同意的。我没有宣家的血脉，也并不姓宣，而且——”
程若嫣不自觉得抚住额头的刘海，那里，有一道狰狞的伤疤，常年在发丝的遮掩下，不被外人知晓。
“无所谓，当初你姓宣，现在也可以。只要你代表宣家与阎家联姻，将宣家的产业拉上来，你就是宣若嫣，宣家嫡女宣澜的女儿，再也没有置喙的余地。”
杜安枚沉声道。
“阎少霆，他不会答应的。”程若嫣攥紧双手，死死盯着面前发旧的、沾染黑色污迹的餐布。
“阎家早就放权给他了。”杜安枚起身，整理着被钻石项链勾住的发丝，轻声道，“阎少霆同意了。”
程若嫣瞬间哑然，震惊得无法思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