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冷宫开局,太难了
沈清越猛地睁眼,喉咙泛起铁锈味。胃里像塞了块冰,冷得她想吐。
她本能地缩身子,后背撞上一面墙。潮气混着霉味扑面而来,鼻腔一阵发紧,她干呕起来。
“醒了?”头顶传来个沙哑的声,“再睡下去,饭就没了。”
她抬起手,指甲缝里嵌满黑泥,掌心结着茧。这不是她的手。她坐起身,膝盖咔的一响,像是生锈的门轴被硬推开。
“你是谁?”她开口,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
那女人嗤笑:“昨晚你还疯言疯语,现在装失忆?”
沈清越没理她,低头看身上的粗布衣裳。袖口磨破了,手腕上有淤青。她记得自己穿的是新宫装,绣线整齐,腰带还带着布料特有的清香。
“这是哪里?”她问。
“冷宫。”女人扔来一个馒头,“快吃,等下管事的要查人。”
她咬了一口,硬得像石头。牙龈渗出血,她强迫自己咽下去,喉咙火辣辣地疼。
她想起入宫那天,天还没亮,母亲拉着她的手,眼里含着泪:“清越,记住,别说话,别出头,安安稳稳过日子。”
可刚换上宫女服,她就被叫去东偏殿。审她的是个太监,手里拿着黄纸,上面写着她的名字——偷窃御膳房贡品。
她拼命辩解,没人听。
最后她被人拖着穿过长廊,寒风灌进脖子时,她看见檐下的男人——萧景渊。
玄色龙袍,背对着她,没有回头。
“为什么?”她当时喊出口。
他没动。
“你认得皇上?”女人突然问。
沈清越回神,盯着她:“你怎么知道?”
“我见过你那天被押进来。”女人冷笑,“哭得像个孩子。”
沈清越沉默片刻,低声问:“我在这里多久了?”
“三个月。”
三个字砸下来,震得她胸口闷。她明明只是跪在殿前申辩,然后被拖走,再睁眼就是这副模样。
她忽然意识到什么,抓起地上一片碎镜。映出一张陌生的脸——眉眼还算清秀,眼角多了几道细纹,嘴唇干裂,眼神却比记忆中沉了许多。
“这……不是我。”她喃喃。
“你说什么?”女人皱眉。
沈清越没回答,而是盯着镜子里的人。那张脸熟悉又陌生,像是她的倒影,却又不属于她。
她伸手摸了摸脸颊,体温微凉。
“我……是谁?”她终于开口。
女人愣了一下,随即笑了:“你真疯了。”
沈清越站起身,踉跄几步走到窗边。窗外是荒芜庭院,枯枝横斜,风吹过时发出呜咽般的声响。远处传来钟声,一下,两下,三下……
不对。
她猛地抬头看向天空——太阳悬在西边,可钟声分明是早朝的辰时初响。
她手指死死扣住窗框。
“这不可能……”她喃喃,“时辰……错了。”
女人也听见了,脸色变了:“今天怎么敲得这么晚?”
沈清越转过身,看着她:“你没觉得奇怪吗?每天这个时候厨房该送饭了。”
女人迟疑:“是啊,今天确实晚了。”
沈清越心跳加快。她一步步走向门口,抓住门把手,用力一拉——门竟然没锁。
她怔住了。
冷宫的大门从未开过,除非有人来送饭或巡查。而现在,它静静地敞开着,仿佛从未设防。
“你疯了!”女人惊叫,“别出去!”
沈清越没停下。她迈出第一步,脚底踩到冰冷石板,不是记忆中的泥土。她抬头看天,阳光刺眼,却带着一丝诡异的蓝调。
她走了十几步,来到冷宫外的长廊。这里本应空无一人,此刻却站着一个人。
小顺子。
那个总爱笑眯眯、见人三分礼的皇帝近侍,此刻拎着灯笼站在白日里。
“沈姑娘。”他微微一笑,“你终于来了。”
沈清越瞳孔骤缩:“你怎么会在这儿?你不应该……”
“不应该出现在冷宫?”小顺子摇头,“你应该问问,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是被诬陷的。”她咬牙。
“那你告诉我,”他走近一步,“你入宫的第一天,穿的是哪件衣服?”
沈清越一愣:“灰色宫装,袖口绣了梅花。”
“可你昨天穿的是皇后的凤裙。”小顺子轻声道,“你记错了,还是……你根本不是你?”
沈清越后退一步,脚下一滑,差点摔倒。她扶住墙壁,指尖触到湿滑的东西。
血。
她收回手,掌心里沾满暗红,墙上赫然印着一道指痕,像是有人刚刚留下的。
“这……不是真的。”她喃喃。
“时间己经错乱了。”小顺子叹息,“你被困在同一天里,重复醒来,重复受苦。”
沈清越摇头,想反驳,脑海里却浮现出无数碎片——她一次次跪在殿前申辩,一次次被拖回冷宫,一次次在清晨听到不该响起的钟声。
“我不信……”她声音颤抖。
“你可以不信。”小顺子转身离去,灯笼的光在白日里格外刺眼,“但你逃不掉。”
沈清越呆立原地,耳边只剩心跳和远去的脚步声。
她低头看自己的手,那些伤痕、那些老茧,都是真实的。
可如果这一切都不是现实呢?
如果她从未离开过那一天,从未真正活过呢?
她缓缓闭上眼,脑海中浮现出那个画面——她跪在殿前,仰头望着高座之上的男人,而他,依旧没有回头看她一眼。
那一刻,她确信自己死了。
可现在,她又活着。
她到底是谁?
她究竟,活在哪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