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滑坐在地
地下室的白炽灯刺得白燥睁不开眼,金属椅子的凉意透过单薄的T恤渗进后背。
他望着面前冷笑的保镖,喉结滚动了两下,试图用狠话掩饰恐惧:“你们知道我姐是谁吗?敢动我,白静不会放过你们!”
回应他的是皮鞭抽在墙面的脆响,飞溅的墙灰落在他颤抖的手背上。
“脱。”保镖扯住他的衣领,刀尖挑起他颈间的银色十字架。白燥想起白静看到这枚项链时骤然发白的脸,突然梗着脖子狞笑:“有本事杀了我!等我出去,一定把你们这些狗腿子......”话没说完,膝盖已被铁棍重重击打,剧痛让他瘫倒在地,嘴里尝到血腥味。
“白医生交代过,要留活口。”另一名保镖戴上橡胶手套,将电极贴片按在他手腕,“不过,让你长点记性还是可以的。”
电流窜过身体的瞬间,白燥弓起脊背发出惨叫,眼前炸开密密麻麻的白点。十字架滑落在地,撞出熟悉的声响,这声音却不再给他底气——此刻他终于明白,白静根本不在乎他的死活。
三个小时后,白燥浑身湿透地蜷缩在墙角。他的外套、裤子、甚至袜子都被扒走,仅留一条褪色的平角裤。那枚母亲的十字架被保镖用镊子夹起,连同他口袋里偷来的名贵打火机、仿制的劳力士手表,统统装进证物袋。
“滚吧。”保镖踢开铁门,潮湿的夜风裹着雨水灌进来,“再敢出现在厉氏财团,下次就不是脱衣服这么简单了。”
白燥踉跄着爬起来,脚底的碎石扎得生疼。他盯着远处白静的保时捷尾灯,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曾经以为凭着血缘就能拿捏这位高高在上的姐姐,可现实却像一记重锤——白静不仅对他的惨叫无动于衷,还默许厉风霆的人将他折磨得生不如死。
“白静......”他在雨里咬牙切齿地默念这个名字,脸上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你以为用钱就能打发我?当年爸把你扔去孤儿院,现在我就要把你拉回泥里!”
记忆突然闪回审讯室里,保镖展示的一沓照片——那些他与赌场打手的合影、出入风月场所的监控截图。原来白静早就派人跟踪他,连他偷偷联系记者的通话记录都被掌握。
复仇的火焰在胸腔里灼烧,白燥赤着脚踩过积水,脚底的伤口渗出鲜血。他想起白福荣出狱后常说的话:“人要狠,才能活下去。”
此刻他终于明白,白静能爬到今天的位置,靠的不是什么医术,而是比他们更狠的手段。
“等着吧。”他对着雨夜狞笑,湿透的头发黏在额前,露出眼底疯狂的光,“我要让所有人知道,白医生的真面目。还有......”
他低头望着自己被电极灼伤的手腕,“厉风霆护得了你一时,护得了你一世吗?”雷声炸响的瞬间,白燥消失在黑暗的巷子里,身后留下一串带血的脚印,如同未写完的诅咒。
厉氏财团顶楼的办公室里,落地窗外的霓虹将夜色切割成斑斓碎片。
白静攥着裙摆站在办公桌前,精心盘起的发髻散落几缕碎发,脸上的妆容也被雨水晕染得斑驳。
她望着低头签署文件的厉风霆,喉间像卡着根刺,张了张嘴,却被钢笔尖划过纸面的沙沙声打断。
“厉爷,今天的事......”她终于开口,声音比平时沙哑几分。
厉风霆的手顿了顿,旋即继续流畅地签下名字,仿佛没听见她的话。
白静感觉心跳快得不正常,那些准备好的解释在舌尖打转,却在男人冷漠的态度下化作酸涩。
“我和那个男人......”她深吸一口气,试图组织语言,“他是我父亲在外面的私生子,今天是故意来闹事的。”有钱人家在外边有外室和私生子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话音未落,厉风霆已经合上文件夹,起身走向酒柜。威士忌酒瓶与玻璃杯碰撞的清脆声响,像一记重锤砸在她心上。
“这是你的家务事。”厉风霆往杯中倒入琥珀色的液体,冰块在其中沉浮,“你不必跟我讲,我也没兴趣。”他转身时,西装袖口掠过白静发梢,带起一阵冷冽的雪松气息。
白静望着男人下颌紧绷的线条,突然发现,自己从未真正读懂过他眼底的情绪。
记忆突然闪回白天的场景——暴雨中,厉风霆撑着伞走向她时,周身散发的压迫感让所有人退避三舍
。那时她以为,这个男人会像过去无数次那样,不动声色地替她解决麻烦。
可此刻,他却用最疏离的姿态,将她推回黑暗里。
“我只是不想让您误会......”白静的声音发颤,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我和他没有任何关系,那些债务也是他凭空捏造的。”厉风霆端起酒杯轻抿,目光越过她的头顶,落在远处的城市夜景上,仿佛她的解释只是无关紧要的噪音。
办公室陷入死寂,只有挂钟的滴答声清晰可闻。白静突然想起刚进厉氏时,自己小心翼翼观察这个男人的每一个细节,努力揣测他的喜好与底线。这些年她以为自己早已成为他最信任的下属,却忘了,在厉风霆眼里,她或许永远只是个随时可以替换的棋子。
“如果没其他事,就出去工作吧。”
厉风霆放下酒杯,重新坐回真皮座椅,“明天的董事会,别迟到。”
白静望着他专注翻阅文件的侧脸,突然觉得这个熟悉的办公室变得无比陌生。她转身时,高跟鞋在大理石地面发出空洞的回响,每一步都像是在割裂她最后的尊严。
直到办公室的门在身后重重关上,白静才靠着墙壁缓缓滑坐在地。
走廊的感应灯忽明忽暗,映出她泛红的眼眶。
她终于明白,厉风霆的庇护从来都不是出于关心,而是权衡利弊后的选择。而当她的“麻烦”不再值得他出手时,那些曾让她安心的倚仗,顷刻间分崩离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