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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发前一天，永琪蹲在行李箱前，把叠好的死库水塞进角落，又犹豫着将那件银灰色分体泳衣拿出来，塞进了衣柜最深处。想起昨天贺野撞见她时的表情，她的脸颊就像被烫过一样，连耳根都泛着红。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带着贺野特有的急促节奏。
永琪慌忙把行李箱拉链拉到一半，跑去开门。贺野背着个鼓鼓囊囊的运动包，手里拎着个塑料袋，里面塞满了零食——章鱼小丸子味的薯片、橘子味硬糖、还有两罐冰镇可乐，全是永琪爱吃的。
“喏，路上吃。”他把塑料袋往桌上一放，视线飞快地扫过房间，在半开的行李箱上顿了顿，又立刻移开，耳尖有点红，“收拾好了吗？明天早上七点的飞机，别迟到。”
“快好了。”永琪转身去拉行李箱拉链，却没注意到睡衣袖口沾着根粉色蕾丝——是昨天那件魔法少女cos服的边角料。
贺野的目光落在那截蕾丝上，喉结滚动了一下，猛地转过头去看窗外：“我妈让我给你带了瓶防晒霜，说海岛紫外线强。”他从运动包里掏出个瓶子，往桌上一放，瓶身上印着看不懂的外文，显然是罗伊珩家那种“贵族专用”款。
“你妈怎么知道……”永琪拿起防晒霜，突然反应过来，“是不是你说的？”
“不然呢？总不能让你晒成黑炭。”贺野嘴硬道，视线却像黏在窗玻璃上，不敢看她。
房间里陷入诡异的沉默，只有行李箱滚轮偶尔摩擦地板的声音。永琪把防晒霜塞进化妆包，指尖碰到瓶身时，突然想起昨天自己只穿着内衣的样子，羞耻感像潮水般涌上来，让她恨不得当场表演一个原地消失。
“那个……”贺野突然开口，声音有点不自然，“泳衣……带了吗？”
“要你管！”永琪的脸瞬间爆红，抓起个毛绒玩具就朝他扔过去，“再提这事我跟你没完！”
“哎哎哎，不提了不提了！”贺野接住玩具，往后退了两步，嘴角却忍不住上扬，“我就是怕你忘了，到时候只能裹着浴巾下海。”
“变态！”永琪气鼓鼓地坐回行李箱前，把零食一股脑塞进去，拉链差点夹到手指。
贺野看着她炸毛的样子，心里有点痒，又有点软。他其实想说“死库水挺好看的”，但话到嘴边，却变成了：“海边晚上冷，记得带件外套。”
“知道了。”永琪闷闷地应着，把贺野的外套——那件被她披过的连帽衫——也塞进了行李箱。
两人又沉默地收拾了一会儿，首到贺野的手机响起来。他看了眼来电显示，眉头皱了皱，走到阳台去接电话，声音压得很低，但永琪还是听到了“黄毛”“别惹事”之类的词。
贺野挂了电话，脸色不太好看。永琪抬头看他：“怎么了？”
“没事。”贺野摇摇头，把手机塞回兜里，语气恢复了平时的吊儿郎当，“一群不长眼的东西，别管他们。”
永琪知道他又在瞒事，但她没追问——贺野的过去像团迷雾，她只知道他初中时混过街头，手上的疤、身上的旧伤，都藏着她不知道的故事。
“那个……”永琪状似随意地问，“罗伊珩也一起走吧？”
“不然呢？”贺野嗤笑一声，语气带着点酸，“人家是赞助商少爷，早上在学校门口碰到他助理搬行李，光冲浪板就有两块，说是要教你深海潜水呢。”
永琪愣了愣：“你怎么知道他要教我？”
“苏小棠说的。”贺野掏出手机晃了晃，“她今天去商场买参考书，撞见罗伊珩助理在体育用品店扫货，行李箱拉链没拉严，露出来半件印着卡通图案的潜水服——跟你吉他上的动漫角色是一个系列。”
永琪捏着行李箱锁扣的手指紧了紧。罗伊珩总能精准戳中她的喜好，这种“刻意”让她有点慌，又有点说不出的微妙。
“他好像……很懂我喜欢什么。”
“那是他闲的。”贺野走到她面前，弯腰看着她的眼睛，语气难得正经，“到了那边别乱跑，他要是敢耍花样，你就喊我。”
他的呼吸落在永琪额前的白发上，带着淡淡的薄荷味。永琪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睫毛很长，眼底藏着她看不懂的紧张，心跳突然漏了一拍。
“知道了。”她别过脸，声音细若蚊蚋。
贺野看着她泛红的耳垂，嘴角悄悄翘了起来。他伸手想揉揉她的头发，手伸到一半又缩了回去，转身往门口走：“我先走了，明天早上六点来接你。”
“嗯。”
门关上的瞬间，永琪才松了口气，瘫坐在地上。她打开行李箱，看着里面贺野送的零食、他妈妈给的防晒霜，还有那件被她藏在最底下的死库水，突然觉得这个小小的箱子里，好像装着不止是旅行用品，还有她和贺野之间那些说不清楚道不明的情愫。
窗外的路灯亮了起来，把贺野离开的背影拉得很长。他走到楼下，掏出手机给苏小棠发了条消息：“确定是跟永琪吉他一个系列的潜水服？”
苏小棠几乎是秒回：【千真万确！我还拍了照呢～不过贺小野你也别太紧张，永琪刚才跟我吐槽你老提“泳衣”，脸红得跟番茄似的，说明心里有你哦～】
贺野捏着手机，指节泛白，嘴角却忍不住往上扬。他转身看向永琪房间的窗户，灯光亮得像颗星星。
“想跟我抢？还嫩了点。”他低声骂了句，转身往家走，脚步比来时快了些，像是在跟谁较劲。
房间里，永琪把最后一件T恤塞进行李箱，拉上拉链的瞬间，突然想起贺野刚才看她的眼神，心跳又快了几分。她走到镜子前，扯了扯睡衣领口，那截粉色蕾丝还沾在袖口上，像个调皮的秘密。
或许，这场带着点尴尬和暗流的海岛之旅，会比想象中更“热闹”。
永琪对着镜子做了个鬼脸，把那截蕾丝扯下来扔进垃圾桶，却在转身时，不小心碰掉了桌上的防晒霜。瓶子滚到床底下，露出了压在下面的一张照片——是初中时的贺野，穿着脏兮兮的校服，手里拿着个皱巴巴的游戏币，正笨拙地往她手里塞。
照片上的永琪还是黑短发，一脸嫌弃地躲着他，而贺野的嘴角却带着傻乎乎的笑。
永琪捡起照片，指尖划过上面少年的脸，突然觉得，不管是初中那个混街头的小混混，还是现在这个嘴硬心软的痞帅校草，好像从来都没变过。
他一首都在她身边。
海岛的风，似乎己经吹到了窗边。永琪把照片小心翼翼地塞进钱包，心里突然充满了期待。
明天会是怎样的一天呢？
她抱着枕头滚到床上，脸颊烫得像火烧，却忍不住笑出了声。
或许，是时候勇敢一点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