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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雨敲打着写字楼的玻璃幕墙，林总的怒吼声穿透紧闭的办公室门。我抱着一摞文件从门前经过，透过虚掩的门缝，看见他正将手机狠狠砸在真皮沙发上，屏幕应声碎裂成蛛网状。
“立刻给我查！是谁泄露了裁员名单！”他扯松领带，脖颈涨得通红，“还有那些匿名邮件......”话音未落，办公桌上的座机突然响起尖锐的铃声，惊得他浑身一颤。
我加快脚步走向打印机，指尖在口袋里着U盘。昨夜除了篡改裁员名单，我还将林总2008年在XX大学的硕士论文与知网查重报告，匿名发送给了母校学术委员会。此刻他手机里不断弹出的陌生来电，想必是校方纪检组的问责电话。
茶水间里早己炸开了锅。几个年轻同事围在微波炉旁窃窃私语，咖啡杯在大理石台面上磕出急促的声响。
“听说周雅琴被带走时，保险柜里全是假账！”实习生小李压低声音，“经侦在她办公室搜出了二十多个账本！”
“张成刚也栽了，”市场部的老周冷笑一声，“他收供应商回扣的聊天记录，现在全在经侦手里。”
我接了杯热水，装作不经意地插话：“你们知道吗？裁员名单上原本还有几个领导的亲戚，结果临时被撤下来了。”
话音刚落，茶水间瞬间安静得能听见咖啡机的嗡鸣。有人偷偷打开手机拍照，有人开始在公司互助群疯狂刷屏。我看着群里不断弹出的“黑幕”“严查”等字眼，悄悄将U盘插进碎纸机。塑料外壳被绞碎的瞬间，那些精心收集的贪腐证据，连同张成刚辱骂我的录音，都化作了纷飞的黑色碎屑。
下午三点，整栋楼突然陷入黑暗。应急灯亮起的刹那，大屏幕上跳动起刺眼的红字：“结清N+3赔偿金，否则永不解锁”。被裁的程序员老王信守承诺，用一段病毒代码锁死了公司所有办公系统。财务系统瘫痪，OA流程停滞，就连门禁卡都失去了作用。
林总在走廊里来回踱步，领带歪斜地挂在脖子上。看见我时，他突然像抓住救命稻草般冲过来，袖口蹭过我的肩膀：“小陈！你和老王关系不错，快劝劝他！公司不能停摆啊！”
我面露难色：“林总，老王说他父亲在ICU......”
“钱！钱不是问题！”他颤抖着掏出支票本，钢笔尖在纸上洇出墨团，“双倍赔偿！三倍都行！只要他赶紧恢复系统！”
我转身走向消防通道，手机屏幕亮起新消息。互助群里，老王发了段现场视频：戴着氧气面罩的老人躺在病床上，床头的缴费单显示余额充足。群成员们疯狂刷着“干得漂亮”，有人发了张PS图——林总戴着镣铐的照片，配文“下一个该轮到谁？”
雨不知何时停了。夕阳的余晖透过云层，在林总的办公室窗户上折射出诡异的光晕。我望着他趴在桌上打电话的佝偻背影，想起上周例会上，他曾趾高气扬地说：“员工就像螺丝钉，不听话就换掉。”
打开手机备忘录，下一个名字己经写好：林正雄，涉嫌学术造假、职务侵占。点击发送键的瞬间，远处传来救护车的鸣笛声，由远及近，最终停在了写字楼楼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