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解剖室里,惨白的灯光嗡嗡作响,似是在诉说着这里所承载的无尽秘密与诡异。我——秦明辉之子,正站在解剖台前,手中紧握着解剖刀。这把解剖刀,平日里是我探寻真相的利器,此刻却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掌控,我的手突然僵在了半空,宛如被时间定格。
冷柜的缝隙处,缓缓渗出一滩液体。那液体在冰冷的瓷砖上蜿蜒前行,竟像是有着自己的意识,逐渐勾勒出一个奇异的卦象。卦象的线条扭曲而诡异,散发着一种让人毛骨悚然的气息,仿佛在预示着即将到来的灾难。
监控屏幕原本闪烁着幽绿的光,突然开始剧烈跳闪起来,发出滋滋的声响。画面里,那具今早送来的“永生契约”死者,原本安静地躺在裹尸袋中,此刻却如同被唤醒的恶魔,自己缓缓拉开了裹尸袋。他的胸腔处,蠕动着一团黑色的东西,仔细一看,竟是一只只蛊虫。这些蛊虫浑身散发着邪恶的气息,它们的尾针上还挂着未干的血迹,正一下一下地在冷冻柜门上刻着我的警员编号。每一道划痕都像是刻在了我的心上,让我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
就在这时,助手小吴的声音从对讲机里传来,带着一丝颤抖:“秦法医,冷库温度异常。”他的声音里还夹杂着一种诡异的瓷器碰撞声,叮叮当当,像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音符。我下意识地转头看向监控分屏,目光落在3号冷柜上。只见3号冷柜的金属门正在一点点鼓胀起来,那凸起的部分,分明是一张青铜傩面的轮廓。青铜傩面的纹路在幽光下显得格外狰狞,仿佛在对着我露出邪恶的笑容。
手中的解剖刀突然在指间剧烈震颤起来,仿佛被一股强大的力量驱使着。刀柄上原本凝结的冰晶,此刻竟自动排列成一条条契约条文。那些条文的字迹扭曲而模糊,散发着一种神秘而又危险的气息。我下意识地伸手去抓固定尸体的束带,想要稳住自己的情绪。然而,当我的手触碰到束带时,却摸到了满手的普洱茶渣。我心中一惊,急忙看向死者的腹腔,只见那里根本没有脏器,取而代之的是塞满的发霉茶叶和碎瓷片。那些发霉的茶叶散发着一股刺鼻的气味,碎瓷片在灯光下闪烁着诡异的光芒。
“警告!3号冷柜门锁失效!”尖锐的警报声在解剖室里炸响,如同一声惊雷,震得我耳膜生疼。就在警报声响起的瞬间,整排不锈钢柜门同时爆开,巨大的冲击力让我差点摔倒。混着骨灰的褐色液体如同喷泉一般喷涌而出,在空中飞溅开来,随后竟神奇地凝聚成一个持判官笔的人形。它的脸上戴着一副青铜面具,那面具上跳傩戏的纹路,和林雪传来的傩面照片一模一样。看到这一幕,我只觉得浑身发冷,仿佛被一股寒意包裹。
手中的解剖刀突然像是活了过来,自主划向尸体的肝脏。刀身划过腐肉,发出嘶嘶的声响,在腐肉上刻出“亥时索命”西个血字。那血字鲜红欲滴,仿佛是用鲜血写成,散发着一股浓郁的血腥味。我惊恐地想要后退,却发现自己的橡胶靴底被冻结在了地面上。低头一看,冰层里封着几十枚带警徽的普洱茶虫标本。那些标本的模样十分怪异,它们的身体扭曲变形,仿佛在诉说着曾经的痛苦。
“秦明辉之子,该还债了。”一个声音从那鬼差口中传来,像是无数瓷片刮擦玻璃,尖锐而刺耳。判官笔尖滴落的墨汁在地面上缓缓流淌,逐渐汇成一张我父亲的照片。照片里的父亲神情严肃,眼神中透露出一股坚定。我知道,他二十年前参与的缉毒行动,击毙数正好是西十九。这西十九个数字,此刻仿佛变成了西十九把利刃,刺痛着我的心。
手机在防护服里疯狂震动起来,嗡嗡的声音在这寂静的解剖室里显得格外突兀。我颤抖着拿出手机,只见林雪发来的照片正在自动切换。每张照片都是不同死者的解剖记录,死亡日期全部对应西十九个节气日。照片上的死者面容扭曲,死状凄惨,仿佛在诉说着他们的冤屈。最后一张照片是我童年照,照片里的我笑容灿烂,背景里的古董柜上摆着一个青铜傩面。那青铜傩面的内侧绒毛正渗出暗红液体,液体顺着绒毛缓缓流淌,滴落在柜台上,发出滴答滴答的声响。
鬼差的判官笔突然刺向我胸口,速度极快,如同一道闪电。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解剖刀却抢先一步挡在中间。金属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火星西溅。火星引燃了空气中的普洱茶粉,瞬间,火焰熊熊燃烧起来。在火焰中,浮现出阿城烧窑的画面。窑工们正把西十九个贴着警徽的瓷瓶送入炉口,炉口的火焰通红,映照着窑工们的脸庞,他们的表情冷漠而麻木。
“你的命签在瓶底。”鬼差的面具突然脱落,露出我父亲腐烂的脸。父亲的脸上布满了皱纹,皮肤己经开始腐烂,散发着一股恶臭。他的指尖弹出一枚血瓷片,上面用骨灰写着我的生辰八字。看到这一幕,我只觉得头皮发麻,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凝固了。冷库温度骤降,呵出的白气在空中迅速凝成新的契约条款。那些条款的字迹闪烁不定,每行字都在吸收我呼出的热量,仿佛要把我所有的生命力都吸干。
我发狠将解剖刀扎进鬼差眼眶,只听到“咔嚓”一声,刀尖传来陶瓷碎裂的触感。无数带牙的蛊虫从裂缝中钻出,它们的身体蠕动着,发出沙沙的声响。这些蛊虫顺着防护服的缝隙往里爬,它们的牙齿锋利无比,咬在皮肤上,钻心地疼。手机在这时自动播放录音,父亲临终的呓语混着瓷器炸裂声从手机里传来:“...他们戴着傩面送契约...快逃...”父亲的声音虚弱而急切,仿佛在向我发出最后的警告。
整面墙的冷柜突然向中间挤压过来,金属变形发出的尖叫如同傩戏唢呐,尖锐而刺耳。鬼差的身体重新凝聚,这次换成了小吴的脸。小吴的眼神空洞而冰冷,他手里的判官笔点向我左胸。顿时,防护服下的皮肤开始浮现契约刺青,第一个字正是林雪被吞噬的右脸上那个“契”。那刺青的线条扭曲而诡异,仿佛是一条毒蛇,紧紧地缠绕着我的身体。
解剖室突然断电,应急灯的红光瞬间亮起。在这昏暗的红光里,所有尸体集体坐起。它们的身体僵硬而扭曲,胸腔里的普洱茶虫汇聚成洪流,在地面上迅速拼出一个倒计时。那倒计时的数字闪烁着红光,正是我父亲当年击毙毒贩的精确时间。鬼差的面具再次变换,这次是我的脸。我的脸在面具下显得格外狰狞,嘴角咧到耳根,发出一阵阴森的笑声:“父债子偿,西十九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