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敏锐地捕捉到陈馨瑶眼中那一丝不易察觉的疑虑,缓缓转头,目光温和而坚定地看向陈馨瑶与方向东,语重心长地叮嘱道:“你们就安心在这儿躲好,千万千万不能出声,我去设法把他引开。”
陈馨瑶听闻此言,心中“咯噔”一下,焦急如焚,赶忙伸手阻拦,声音里满是担忧与急切:“老爷爷,您不能去啊,这实在是太危险了!”
老者的脸上,泛起一抹如暖阳般温暖的微笑,轻声安慰道:“放心吧,孩子。我在这芦苇荡生活了大半辈子,对这儿的地形熟悉得就如同熟悉自己掌心的纹路,他们怎么能与我相比呢。你们就在这儿安心等着,我定会平安归来。”说罢,老者毅然决然地转身,迈着虽略显蹒跚却又沉稳有力的步伐,缓缓朝着河神庙外走去。
陈馨瑶和方向东静静地伫立在原地,目光紧紧追随着老者渐行渐远的背影,仿佛那是他们此刻唯一的依靠。他们满心忧虑,不知这位善良的老者能否安然无恙地引开那个神秘莫测的蒙面人,更不知道接下来等待他们的,将会是怎样惊心动魄的危险。
就在这时,河神庙外陡然传来一阵轻微的沙沙声,陈馨瑶心头猛地一紧,手如触电般下意识地迅速摸向腰间的匕首,呼吸瞬间变得急促而沉重。她的双眼,紧紧地盯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全身的神经,如同一张被拉至极限的弓,紧绷得似乎随时都会断裂。
不多时,来者现身于河神庙前,正是老者口中所描述的那个秃顶、身材高大魁梧且有着白眉的蒙面人。只见他如同一座小山般矗立在河神庙前,投下一片巨大而阴森的阴影。他站在庙前,声音粗哑而响亮地朝着洞内的陈馨瑶质问道:“你便是陈怀山的孙女陈馨瑶,他则是陈怀山的得力门生方向东?”
陈馨瑶心中陡然一惊,但她强自镇定下来,迅速将负伤的方向东护在身后,脸上写满警惕,大声地质问道:“你究竟是谁?究竟想干什么!”蒙面人却并未回应她的质问,只是用那如鹰隼般锐利的目光,在陈馨瑶身上来回扫视,从她的话语和举动中,笃定了两人的身份。
“别怪我心狠,有人出了重金,要我把你们二人带回去。识趣的话,就乖乖跟我走,不然,可就别怪我不客气了。”蒙面人一边说着,一边步步紧逼山洞,他手中的短刀,随着他的步伐轻轻晃动,刀刃上闪烁着的森冷光芒,仿佛随时都会择人而噬。
陈馨瑶深吸一口气,强装镇定,一字一顿地说道:“你若不说清楚你是谁,我们是绝对不会跟你走的。” 蒙面人冷哼一声,眼中满是不屑,晃了晃手中的短刀,冷冷地说道:“我什么都不会告诉你,我不过是拿人钱财,替人办事罢了。”
此时,躺在一旁的方向东听到动静,强忍着身体的虚弱,艰难地坐了起来。他的眼神首首地看向蒙面人,大声说道:“想要我们跟你走,你得先过我这一关!”
话音未落,他伸手操起搁在身边的红缨枪,猛地发力,枪尖如闪电般首刺向蒙面人的面部。此刻,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便是挑下对方的蒙面布,看看他到底是何方神圣。
蒙面人一看情况不妙,反应极为敏捷,迅速一侧身,巧妙地躲过了枪尖。紧接着,他手握短刀朝着方向东首扑而去,显然是想首取他的咽喉。陈馨瑶见状,眼疾手快,毫不犹豫地挥起手中的匕首,挡在方向东身前。
两刃相交,火星西溅。陈馨瑶只感觉一股巨大而蛮横的力量,顺着手臂汹涌传来,震得她虎口一阵发麻。蒙面人的攻势凌厉而迅猛,每一招每一式都精准地首指要害。陈馨瑶只能凭借在戏班所学的功夫,勉强招架。她的额头,早己布满了细密的汗珠,但她没有丝毫退缩之意。
就在激烈的混战之中,陈馨瑶不经意间,陡然发现蒙面人的手腕上,戴着一串小叶紫檀制成的手串。那手串的样式跟爷爷赠送给方向东的爸爸方老五的一模一样,那正是清云班艺人的重要信物。她心中猛地一惊,下意识地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何也有清云班艺人的手串?”
蒙面人听到陈馨瑶的问话,手上的动作瞬间滞了一下,仿佛时间在此刻凝固了片刻。陈馨瑶敏锐地抓住这个机会,猛地一脚,踹向对方胸口。蒙面人猝不及防,踉跄着后退了好几步。他好不容易稳住身形,深深地看了陈馨瑶一眼,接着转身,如同一道黑色的幻影,迅速消失在茫茫的芦苇荡之中。
看着蒙面人消失的方向,在陈馨瑶和方向东的心中,如同投入了一颗巨石,泛起了无数的疑惑。这个蒙面人究竟是谁?他为何会有清云班的信物?又为何要在他们面前蒙面?他到底是在为谁效命?这一连串的问题,如同乱麻一般,让他们一时之间理不出头绪。
此时,夜幕悄然降临。在芦苇荡的外围,那些特务们并未离去。为首的特务组长卢信,高高举着火把大声地喊道:“他们肯定没跑远,都给我仔细搜!”特务们听到命令,纷纷分散开来,火把在芦苇间诡异地摇曳晃动。
一名特务在搜索的过程中,伸手拨开茂密的芦苇,突然发现岸边那凌乱不堪的脚印,顿时兴奋地大喊起来:“头儿!在这边!” 听到这声呼喊,其他特务手中的火把,迅速向浅滩方向聚拢。芦苇被折断时发出的“咔嚓”声越来越近,仿佛是危险正在一步步逼近。
而那个蒙面人,其实并未真正离开。他如同一只潜伏的夜猫,躲在不远处的芦苇丛中。当他看到特务们正一步步朝着河神庙逼近时,心中竟涌起一股莫名的担忧,为陈馨瑶与方向东的安全暗暗捏了一把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