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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梅天的弄堂像个巨大的蒸笼，阿金蹲在三刀堂屋檐下，怀里的墨汁正用爪子拍开他偷喂的油条 —— 黑猫嫌弃地甩了甩毛：“人类，油会堵住本大人的喉咙。”
“挑食鬼，” 阿金撇嘴，转头望向对面的鸽群。二十三只鸽子正挤在三刀堂的瓦当上，其中一只花斑鸽正用翅膀给自己扇风，脖子上挂着块破布条，上面歪歪扭扭写着 “鸽哨” 二字。
“鸽哨！” 阿金大喊，“你赊的鸽粮该还了吧？上周说用送信抵债，结果毛都没送一封！”
花斑鸽扑棱着翅膀飞下来，嘴里还叼着半粒玉米：“小的冤枉！这几天百乐门闹鬼，小的忙着给们当信差 —— 这样，我帮你送情书抵账如何？”
沈三刀从屋里探出半个身子，机械义肢上还沾着钢笔零件：“送情书？你识字吗？”
“不识字但识路！” 鸽哨挺起胸膛，“外滩到十六铺的每块砖缝我都清楚！”
苏绣娘端着绣绷走过，紫色旗袍上刚绣了半只鸽子：“行啊，正好有封急件 —— 不过要是送错了，墨汁去啄你屁股。”
墨汁闻言甩了甩尾巴，鳞片纹路在阴雨中若隐若现：“人类，别让我失望。”
鸽哨叼着情书振翅起飞，阿金望着它消失的方向，突然一拍脑门：“坏了！没问他送给谁！”
百乐门的霓虹灯管在雨中滋滋作响，玫瑰正对着镜子补妆，突然收到一只鸽子塞来的纸团。她展开一看，脸瞬间通红 —— 纸上歪歪扭扭写着：“玫瑰小姐，你的眼睛像黄浦江的星星，你的歌声让僵尸忘记啃人脑。”
“这是谁写的？” 玫瑰咬着唇笑，却没注意到纸团边缘泛着诡异的青光。
与此同时，巡防营的赵铁柱正在擦枪，突然收到一只鸽子撞进营房，嘴里掉出张纸条：“赵铁柱同志，今夜子时，百乐门后巷见。—— 你的玫瑰。”
赵铁柱瞪大双眼，手里的枪 “当啷” 落地：“娘的！老子什么时候认识了？”
子时，百乐门后巷。玫瑰撑着油纸伞等待，赵铁柱穿着军装走来，两人西目相对，同时愣住。
“你是……”
“你是……”
话音未落，周围突然涌出一堆吃瓜妖怪：黄皮子蹲在墙头啃西瓜，母鸡站在垃圾桶上啄虫子，就连城隍庙的石狮子都一瘸一拐地赶来 —— 昨晚它偷喝黄酒摔断了腿，正等着看笑话。
“骗子！” 玫瑰率先反应过来，掏出粉饼砸向赵铁柱，“谁给你写的情书？”
赵铁柱慌忙摆手：“我也想问！鸽子塞给我的！”
围观的母鸡突然跳出来，对着鸽哨的屁股就是一啄：“就是他！他用虫子骗我帮他送信！”
鸽哨慌忙飞起来，却被墨汁凌空扑住：“人类，解释清楚，否则咬断你的翅膀。”
“饶命！” 鸽哨尖叫，“是一个戴礼帽的男人给的纸条！他说只要送给穿红裙子的女人，就给我十斤粟米！”
沈三刀的声音从暗处传来：“戴礼帽的男人？是不是德古拉?张？”
众人转头，只见沈三刀和苏绣娘并肩走来，周阿怪抱着试管紧随其后，试管里的液体正泛着红光。
“检测出来了，” 周阿怪推了推眼镜，“情书纸沾有龙棺雾气，能放大人类的情感执念 —— 所以这绯闻才传得这么快。”
玫瑰脸色煞白：“也就是说，我们其实没好感？都是雾气搞的鬼？”
赵铁柱挠了挠头：“那我能回去睡觉了吗？吴大帅明天要阅兵，我还没擦完枪呢。”
“等等，” 苏绣娘眯起眼，“德古拉?张为什么要制造绯闻？”
沈三刀望向黄浦江方向，龙棺的轮廓在雾中若隐若现：“因为雾气需要更多执念来维持形态 —— 而人类的情感，尤其是荒诞的绯闻，正是最好的燃料。”
鸽哨突然抖了抖翅膀，从羽毛里掉出半块鳞片：“对了！那个男人还说，收集够一百个绯闻，就能唤醒龙棺里的‘情种’……”
墨汁突然低吼：“情种？那是龙棺里的执念碎片之一，专靠人类的情感纠葛壮大。”
沈三刀握紧钢笔，机械义肢发出嗡鸣：“周阿怪，把剩下的情书纸都烧了 —— 苏姐，你用旗袍符篆封住百乐门的雾气入口；阿金，带动物丐帮清理现场，别让雾气扩散。”
“得令！” 阿金一吹口哨，巷子里瞬间涌来五十只流浪猫狗，对着残留的雾气一通乱挠。母鸡跳上鸽哨的背，啄着它的脑袋：“让你骗我！让你骗我！”
闹剧结束时，天己经蒙蒙亮。玫瑰回了百乐门，赵铁柱归队擦枪，鸽哨被罚给三刀堂当三天信差，每天负责给墨汁送新鲜鱼干。
沈三刀坐在屋檐下，看着鸽哨笨拙地给墨汁递鱼干，突然笑出声。
“笑什么？” 苏绣娘递来一杯姜茶。
“想起德古拉?张说的‘情种’，” 沈三刀摇头，“这破世道，连龙棺碎片都这么荒诞。”
墨汁甩了甩尾巴，叼走最后一块鱼干：“人类，下次再让我卷入这种破事，我就把你的钢笔全扔进黄浦江。”
“知道了，” 沈三刀摸了摸黑猫的头，望向初升的太阳，“不过说真的，这跨物种绯闻比丁师爷的算卦还精彩 —— 周阿怪，把这事记进《沪上异闻录》，就写‘鸽子精乱点鸳鸯谱，雾气催生荒诞情’。”
周阿怪在笔记本上飞速记录，突然抬头：“那鸽哨的鸽粮债……”
“算啦，” 沈三刀挥了挥手，“让他用送信抵债 —— 反正这上海滩，最不缺的就是需要吐槽的破事。”
（第八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