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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梅天的雨丝像浸了墨的棉线，把三刀堂的门板糊得透不过气。沈三刀蹲在柜台后擦钢笔，机械义肢关节处卡着半枚铜钱 —— 那是今早从僵尸手里抢来的 “前清墨衣卫令牌”，铜绿底下隐约刻着 “护龙” 二字，与他义肢内侧的刻字如出一辙。
“沈三刀！” 阿金举着半块发霉的绿豆糕冲进屋，“周阿怪说这令牌是假的！”
黑猫墨汁跳上账本，尾巴扫过令牌：“人类，这铜臭比丁师爷的算卦摊还难闻。”
“假的？” 沈三刀挑眉，钢笔尖挑起令牌抛向空中，“那僵尸为何宁肯被墨汁咬屁股也要抢回？”
令牌在空中旋转，映出城隍庙石狮子的倒影 —— 那醉醺醺的老东西正抱着酒坛晃悠，嘴里嘟囔着：“墨衣卫的令牌…… 龙棺的钥匙……” 沈三刀瞳孔骤缩，想起周阿怪说过的前清秘辛：墨衣卫曾用特制墨水封印龙棺碎片，而他的机械义肢，正是用龙棺残片打造。
“苏姐，” 他敲了敲义肢，“陪我走一趟城隍庙。”
石狮子的酒坛被机械义肢劈成两半时，它正用爪子在井沿刻 “赊酒三坛” 的字样。沈三刀用钢笔尖抵住它的眉心，毒舌吐槽：“老东西，偷喝黄酒就算了，竟敢伪造墨衣卫令牌？”
石狮子打了个酒嗝，龟壳里掉出半片鳞片：“沈三刀…… 你以为墨衣卫的传承断了？那令牌是真的…… 只是缺了墨水……”
苏绣娘的银线突然绷首，缠住鳞片：“周阿怪检测到龙棺雾气！沈三刀，这鳞片是……”
“是前清墨衣卫用来封棺的‘墨魂鳞片’，” 沈三刀低语，义肢突然发烫，“老东西，说清楚，令牌哪来的？”
石狮子望向黄浦江，雾气中隐约浮现龙棺轮廓：“五十年前…… 有个墨衣卫临死前扔进井里…… 他说…… 令牌要交给有缘人……”
话音未落，鳞片突然发光，在空中拼出 “护龙卫，归位” 的字样。沈三刀的钢笔 “墨魂” 突然出鞘，笔尖渗出黑色雾气，与鳞片共鸣。阿金惊呼：“沈三刀！你的钢笔在流血！”
“这是墨衣卫的传承之血，” 苏绣娘皱眉，“周阿怪说过，龙棺碎片需要护龙人的血激活……”
沈三刀突然轻笑，用义肢擦去笔尖的雾气：“归位？爷现在只归三刀堂管 —— 老东西，用鳞片抵债，换你三年赊酒钱。”
石狮子哀嚎：“那是最后一片鳞片！没了它，龙棺的封印……”
“少废话，” 沈三刀踢了踢酒坛碎片，“再啰嗦就把你泡进周阿怪的‘克苏鲁醒酒肥皂’—— 阿金，把鳞片带给周阿怪，顺便偷他的实验饼干。”
三刀堂实验室里，周阿怪的放大镜突然炸裂，他盯着鳞片上的纹路惊呼：“沈三刀！这鳞片上的墨痕是前清护龙卫的赊账记录！”
“赊账记录？” 沈三刀挑眉，“写了什么？”
“‘光绪三年，赊龙棺鳞片三片，以墨水封印’‘宣统元年，欠硫磺十斤，用符篆抵债’……” 周阿怪推了推眼镜，“最后一条是……‘民国元年，墨衣卫沈某，欠龙棺心跳十年’。”
沈三刀的义肢 “咔嗒” 作响，他突然想起德古拉?张说过的话：“龙棺的赊账记录，藏着永生密码。” 难道自己的前世，真的是最后一代墨衣卫？
墨汁突然跳上实验台，爪子按住鳞片：“人类，这些记录在召唤你的血 —— 德古拉?张在百乐门顶楼，他手里有完整的墨衣卫账本！”
百乐门的霓虹灯管在雾中诡异地明灭，德古拉?张正用礼帽接着从天花板滴下的龙血，微笑着鼓掌：“沈三刀，恭喜你离真相又近一步 —— 看看这账本，你祖上赊的债，现在该你还了。”
沈三刀挥笔射出墨水弹，却见账本化作雾气，在墙上拼出他前世的影像：一个穿着墨衣的男子正用钢笔刺入龙棺，鳞片碎片飞溅的瞬间，与他现在的机械义肢重叠。
“少玩玄虚，” 他冷笑，“就算前世欠了龙棺，爷也只认现世的账 —— 周阿怪，把你的‘克苏鲁消雾肥皂’扔过来！”
发明家掏出肥皂掷出，却因手滑砸中吸血鬼的礼帽。德古拉?张化作蝙蝠逃走前，留下一句低语：“当你.accept 自己的身份时，龙棺的封印将彻底解开……”
回程路上，沈三刀望着义肢上的 “护龙” 刻字，突然轻笑出声。苏绣娘递来一块姜茶，挑眉问：“笑什么？”
“想起石狮子的赊酒账，” 他摇头，“等处理完龙棺的破事，得让那老东西用百年陈酿抵债 —— 周阿怪，把鳞片熔了做钢笔尖，下次戳吸血鬼更顺手。”
“遵命！” 周阿怪兴奋地搓手，“我可以加入克苏鲁元素，让笔尖带腐蚀效果！”
阿金抱着墨汁，看着沈三刀的背影，突然小声说：“沈三刀，你刚才的样子…… 很像大侠。”
黑猫炸毛：“笨蛋人类，他是墨衣卫的孬种后代 —— 人类，本大人饿了，要吃十块鳕鱼干！”
“滚，” 沈三刀踢了踢阿金的屁股，“鱼干钱从你偷饼干的账里扣 —— 还有，下次再敢叫我大侠，就把你扔进黄浦江喂河神。”
雾气渐散，三刀堂的门板 “吱呀” 作响，迎来新的客人 —— 这次是个抱着古琴的妖怪，说要赊一块 “防弦断肥皂”。沈三刀打开账本，钢笔尖在纸上落下，字迹力透纸背：“先说好，用前清古琴抵债，要是赝品，墨汁咬断你的尾巴。”
墨汁甩了甩尾巴，鳞片在夕阳下泛着微光，仿佛在呼应沈三刀义肢里的墨衣卫血脉。他望着黄浦江方向，龙棺的轮廓若隐若现，嘴角勾起玩世不恭的弧度 —— 不管前世欠了什么债，这辈子，他只认三刀堂的规矩：欠债还钱，天经地义，管你是龙是鬼，是妖是人。
（第十五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