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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秋的上海像块受潮的酥饼，城隍庙的戏台子被秋雨泡得发胀，台前挤满了叼着旱烟的老头 —— 其中一个穿着褪色龙袍的身影格外扎眼，正是前清遗老金西爷。他怀里抱着个青铜香炉，正用袖口擦拭戏票上的雨水，嘴里嘟囔着：“朕的大清都亡了，听个戏还要钱？”
“金西爷，” 沈三刀靠在廊柱上，机械义肢敲着账本，“您老赊的三张戏票，该结了吧？”
金西爷挺首腰板，龙袍上的金线掉了一半：“放肆！朕乃宣统帝旁支，岂能与尔等草民为伍？这墙砖，” 他踢了踢脚边的青砖，“乃故宫太和殿之物，抵戏票足矣！”
周阿怪蹲下身，用放大镜观察砖块，眼镜片突然反光：“沈三刀，这砖上刻着‘城隍庙制’—— 还是民国九年的款！”
金西爷涨红了脸：“朕的江山岂会有假？定是奸人伪造！”
苏绣娘甩着银线走来，紫色旗袍下摆绣着新学的考古图：“哟，金西爷的江山还带保修卡？” 她用银线勾住砖块，竟轻易提起 —— 砖底赫然印着 “城隍庙砖窑出品” 的戳记。
围观群众哄笑，金西爷突然捂住胸口，从龙袍里掉出半块发霉的豌豆黄：“尔等竟敢嘲笑皇室！这砖…… 这砖是朕命能工巧匠仿制的！”
“仿制？” 沈三刀挑眉，钢笔尖抵住金西爷的喉咙，“那这香炉呢？该不会也是仿制的？”
周阿怪掏出 “克苏鲁成分分析仪”，往香炉喷了喷，仪器瞬间冒出黑烟：“报告！香炉成分是…… 城隍庙铜锁融的！”
金西爷扑通跪下，龙袍膝盖处露出补丁：“沈爷饶命！小的实在没钱听戏，只想找找当年的热闹……”
就在这时，砖块突然发光，浮现出龙棺雾气的纹路。墨汁跳上墙头，尾巴扫过沈三刀肩膀：“人类，这砖沾过雾气。”
沈三刀瞳孔骤缩，想起石狮子说过的执念碎片。他用义肢撬开砖缝，竟掉出一张泛黄的纸条，上面写着：“持砖者，可至百乐门换龙棺秘宝 —— 德古拉?张。”
“又是那个吸血鬼！” 苏绣娘的苗刀出鞘半寸，“金西爷，实话实说，谁给你的砖？”
遗老哆嗦着从鞋底摸出半块鳞片：“一戴礼帽的洋人给的…… 他说有了这砖，就能回清朝当王爷……”
周阿怪的检测肥皂突然变红：“鳞片含有龙血！沈三刀，这是龙棺碎片！”
沈三刀挥起义肢击落鳞片，却见金西爷突然透明化，化作一团雾气。墨汁扑上去撕咬，雾气中传来哭号：“朕的大清…… 朕的戏票……”
“追！” 沈三刀冲向百乐门，机械义肢展开成滑翔翼，却因秋雨太重半路熄火，摔进路边的油条摊。
“沈三刀！” 阿金举着半根油条跑来，“墨汁追着雾气进了戏园子！”
戏台子上，京剧《挑滑车》正演到高潮，金西爷的雾气却附在武生身上，挥着长枪大喊：“谁敢拦朕听戏！” 墨汁跃上戏台，爪子按住武生后心，却被甩得团团转：“人类，这傻子力气太大！”
苏绣娘甩出银线缠住武生，周阿怪趁机喷了他一脸 “清醒肥皂”：“醒醒！清朝都亡二十年了！”
武生晃了晃脑袋，茫然道：“我怎么在这儿？”
沈三刀捡起金西爷的龙袍，从内衬摸出半张票根，上面印着 “百乐门雾之剧场”。他望向黄浦江方向，龙棺的轮廓在雾中若隐若现，钢笔突然在掌心刻出 “赝” 字 —— 这是护龙卫义肢的警示。
“周阿怪，” 他沉声说，“分析雾气成分，看看和德古拉?张的阴谋有什么关联。苏姐，你去城隍庙查砖窑，看还有多少赝品流入市面。阿金，带动物丐帮守住百乐门出口，别让雾气跑了。”
“得令！” 阿金一吹口哨，三十只流浪猫冲进戏园子，吓得武生当场卸妆。
百乐门顶楼，德古拉?张透过望远镜冷笑，指尖着真正的故宫墙砖：“沈三刀，当你在追查赝品时，真正的碎片早己集齐 —— 龙棺的苏醒，只差最后一块‘愚忠’碎片了。”
楼下传来沈三刀的怒吼：“德古拉?张！把金西爷的戏票钱结了！”
吸血鬼轻笑，往楼下抛了块鳞片：“护龙卫大人，不如用这鳞片抵账？反正你永远追不上雾气，正如你永远救不了这荒诞的世道。”
沈三刀接住鳞片，义肢突然剧痛 —— 鳞片上的 “护” 字与他的刻字共鸣，却带着刺骨的寒意。他望着金西爷逐渐消散的雾气，想起遗老临终前的哭号，突然握紧钢笔：“就算世道荒诞，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 周阿怪，把‘克苏鲁除雾肥皂’量产，明天起，三刀堂免费帮人清理执念碎片！”
“免费？” 周阿怪惊呼，“那成本……”
“成本？” 沈三刀冷笑，“用德古拉?张的鳞片抵 —— 顺便告诉金西爷，下辈子投胎别再赊戏票了，否则墨汁会去阴司咬他屁股。”
墨汁甩了甩尾巴，爪子上还沾着武生的油彩：“人类，先给本大人买条鱼干，刚才追雾时饿坏了。”
“自己抓！” 沈三刀踢了踢油条摊的油锅，“顺便帮我抓个卖假砖的，今晚加菜。”
（第十一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