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深冬的寒风卷着冰碴拍打在实验室的玻璃上，杨瑞华抱着新整理好的实验数据，指尖冻得通红。她轻轻推开苏小白办公室的门，本想给他送杯热咖啡，却见他趴在桌上，黑色大衣随意搭在椅背上，侧脸枕着胳膊，睫毛在眼下投出细长的阴影。
办公桌上摊开着未完成的实验报告，钢笔斜斜地搁在一旁。杨瑞华放轻脚步，目光却突然被桌角露出的一截画纸吸引。好奇心作祟，她伸手抽出那张泛黄的素描纸——纸上赫然画着她的侧脸，发丝被风吹起的弧度，嘴角若有若无的笑意，甚至连睫毛的根数都被细致勾勒出来。
"别看......"沙哑的声音突然响起，苏小白猛地惊醒，伸手想要抢夺画纸。杨瑞华却己经往后退了一步，视线扫过纸边的一行小字："2023年秋，图书馆第三次偶遇，她低头找笔记的样子像只小兔子。"
"这是......"她的声音有些发颤，目光落在抽屉缝隙里露出的画本一角。苏小白耳尖通红，慌忙想要关上抽屉，却被她抢先一步拉开。整整齐齐码着的十多本素描本倾泻而出，每一本扉页都写着不同的日期，最上面那本标注着"初见"。
翻开第一页，铅笔画里的她蹲在校园角落喂流浪猫，雨水顺着伞骨滴落，洇湿了裤脚也浑然不觉。旁边的批注密密麻麻："原来她连喂猫时都这么温柔""注意到她的帆布鞋沾了泥，明天要提醒她换双防水的"。
"瑞华，你听我解释......"苏小白的声音带着少见的慌乱，却在看到她泛红的眼眶时戛然而止。她继续翻动画本，从初春樱花树下的惊鸿一瞥，到盛夏实验室里她擦汗的模样，再到深秋他们第一次牵手时，他画下自己颤抖的指尖，每一幅都配着细腻的文字。
最新的一本停在昨天。画中她穿着他的大衣，缩在实验室的沙发上打盹，嘴角还沾着饼干碎屑。苏小白用彩铅细心标注："今天她又熬夜改论文，把我的大衣裹成了蚕茧。偷偷画下这一刻，心跳快得像要冲出胸腔。"
"原来你每次说'去趟洗手间'，都是躲起来画画。"杨瑞华声音哽咽，指尖抚过画中自己的眉眼。记忆突然翻涌——图书馆里他总是莫名消失十分钟，实验间隙他总说要去透气，就连约会时也会突然掏出速写本，说要记录风景。
苏小白垂下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本来想等攒够一百本，在我们结婚那天送给你......"他顿了顿，声音更轻，"你总说自己普通，可在我眼里，你比雪还纯净，比星星还耀眼。这些画本，就是我藏在心底的情话。"
窗外的雪不知何时大了起来，鹅毛般的雪花簌簌飘落。杨瑞华抱着画本坐在沙发上，一页页翻看那些被珍藏的时光。有她被实验数据折磨得抓狂的模样，有她吃到喜欢的草莓蛋糕时眯起的眼睛，甚至有她生气时鼓起脸颊的神态，每一笔都饱含着深情。
"你看，"她突然指着某一页笑出声，画里她戴着他送的围巾，在雪地中笨拙地堆雪人，围巾末端还系着两个歪歪扭扭的蝴蝶结，"这张把我画成笨蛋了。"
苏小白凑过来，温热的呼吸扫过她耳畔："明明是最可爱的笨蛋。"他拿起彩铅，在空白处添上两个小人，其中一个举着胡萝卜鼻子，另一个正踮脚给雪人戴帽子，"这样，我们就永远留在画里了。"
暮色渐浓，办公室的灯光昏黄而温暖。杨瑞华靠在苏小白肩头，看着他用画笔填补画本里的空白。他画下她此刻的侧脸，画下他们交叠的手，最后在角落写下："愿与你共赏人间西季，将每个平凡的日子，都写成永不褪色的童话。"
"苏小白，"她突然转身，鼻尖几乎要触到他的，"以后我们一起画吧。"她拿起另一支画笔，在新的一页画下他专注的眉眼，"画你为我挡住足球时的背影，画你偷偷拍照时的模样，画我们未来的每一场雪。"
苏小白的眼睛亮得惊人，他低头吻住她，窗外的雪光映得这个吻温柔而绵长。那些藏在抽屉里的手绘漫画，不再是秘密，而是他们相爱的见证，是比言语更动人的承诺，是这场永不落的雪中，最温暖的诗篇。
夜深了，杨瑞华抱着画本离开时，苏小白在她身后轻声说："等春天来了，我们带着画本去写生吧。画漫山遍野的花，画你在花丛中奔跑的样子。"她回头笑了笑，雪花落在睫毛上，像极了画里的浪漫。而他们的故事，也将随着这些画纸，在岁月里静静生长，成为永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