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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雪后的城市裹着层朦胧白纱，阳光穿透云层，将街道上的积雪照得晶莹剔透。苏小白握着温热的咖啡杯，站在公司楼下的公交站台，目光不经意间扫过不远处匆匆奔来的身影。
杨瑞华踩着细高跟，怀里抱着厚厚的文件夹，发梢还沾着未化的雪粒。她的视线紧盯手机上跳动的打卡倒计时，全然没注意到口袋里的工作证正随着步伐慢慢滑落。“叮——”金属碰撞地面的脆响惊得她脚步一顿，等她转身时，一抹挺拔的身影己经弯腰拾起了那枚蓝色证件。
“你的工作证。”苏小白递出证件时，指尖擦过她冻得发红的手背。这触感让他想起咖啡店初遇时，她慌乱擦拭咖啡渍的模样，心底泛起一丝微妙的涟漪。杨瑞华抬头的瞬间，睫毛上的雪沫簌簌掉落，那双浸着水光的眼睛映出苏小白温和的笑意，竟让她一时忘了道谢。
“是你？”两人异口同声。苏小白晃了晃手中的证件，深蓝色卡面上“杨瑞华”三个字旁，印着市图书馆文献部的logo：“原来你在图书馆工作？”杨瑞华这才回过神，慌忙接过证件，耳尖染上薄红：“那天真是太抱歉了，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
公交车进站的提示音打断了她的话。苏小白注意到她抱着的文件边角，用曲别针随意固定的模样，鬼使神差地开口：“顺路的话，我送你？我开车来的。”他指着停车场方向，黑色轿车在阳光下泛着冷冽的光泽。
杨瑞华犹豫片刻，最终点了点头。副驾驶座的暖气很快驱散了寒意，苏小白的车载香薰是雪松混着琥珀的味道，和他身上淡淡的气息重叠。“你去图书馆是……”“处理工作。”两人再度同时开口，又默契地笑出声。
“我在做古籍修复项目，最近要整理一批民国时期的手稿。”杨瑞华轻轻抚摸着文件夹，“但有份资料一首找不到，可能得去旧书市场碰碰运气。”苏小白握着方向盘的手微顿，想起父亲书房里那套尘封多年的藏书：“或许我能帮上忙？家里有些老物件，改天可以给你看看。”
这句话让杨瑞华猛地转头，眼里亮起期待的光。车窗外的雪景飞速倒退，她开始讲述古籍修复的趣事，讲到某次差点把修补用的宣纸贴反时，苏小白忍不住笑出声。红灯间隙，他侧头看她比划的模样，发尾在暖风中轻轻摇晃，突然希望这段路永远开不到尽头。
车子停在图书馆后门时，杨瑞华下车前突然从包里掏出个牛皮纸袋：“上次咖啡的事，一首想谢谢你。”打开纸袋，是块包装精美的雪花酥，奶白色糖霜上撒着细碎的冻干草莓，“自己做的，希望你喜欢。”
苏小白捏起一块放入口中，甜味混着坚果的香脆在舌尖散开。看着她小跑着消失在图书馆旋转门里，口袋里的手机适时震动，弹出新消息：“今天很开心，有空请你吃饭！——杨瑞华”。他嘴角上扬，在雪地上踩出的脚印都轻快了几分。
三天后的傍晚，苏小白站在旧书市场斑驳的霓虹灯下，怀里抱着从家中翻出的樟木箱。寒风卷起他的围巾，远处传来熟悉的呼唤：“苏小白！”杨瑞华踩着积雪跑来，羽绒服口袋里露出半截红色书签，像是跳动的火苗。
“我找了半个月的资料！”她翻开木箱里泛黄的线装书，指尖抚过民国文人娟秀的字迹，眼里泛起泪光，“你怎么知道我需要这个？”苏小白低头轻笑，喉结滚动：“大概……是因为那天你说想看永不落的雪，我就想试试看，能不能找到造雪的魔法。”
暮色渐浓，市场里的灯笼次第亮起。杨瑞华抬头时，发现苏小白正凝视着自己，睫毛在眼下投出温柔的阴影。不知谁家门口的音响传来老歌，雪花突然又纷纷扬扬地飘落，落在两人肩头，却许久都未融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