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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学院大三学生，灾变发生前，我觉得我最多算是…胆子有点小。”
他自嘲地扯了下嘴角，目光坦诚地看向身旁的苏玥，也毫无遮掩地扫过她那根丧尸化的右手小指。
“苏玥，对不起…。”
他的声音带上了一丝难以掩饰的艰涩，这句话在死寂的空气中炸开，比之前的任何话语都更沉重。
在所有人无声的注视下，陈屿深吸一口气，将埋藏心底的恐惧和愧疚倾吐出来：
“第一件事，是在我们最早遇到的那个居民楼里。
他不敢看苏玥的眼睛，声音微微发颤，“那时候…有人开始说你是…“魔鬼”，说你会引来危险。
我…我当时很害怕，脑子一片空白，看着那么多人对你指指点点，群起攻之。我…我没敢站出来帮你澄清一句。
我害怕被他们当成你的同伙，害怕变成下一个被排挤的对象…我像个懦夫一样躲在后面，选择了沉默。”
他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仿佛回忆起当时的窒息感。
“第二件事，是在加油站的时候。”
他顿了一下，喉咙像被什么堵住，缓了缓才继续，声音更哑：
“丧尸突然从侧面包围过来的时候，我看到你了，苏玥。当时很混乱，但我的位置刚好能看到便利店门口。
你从里面冲出来，几只丧尸堵住了路，你当时好像要绕到一辆车后面…”
他的眼神似乎穿越火光，看到了那混乱血腥的场景。
“我看见你了…但我…”
他猛地闭上眼睛，声音带着痛苦的颤抖，下意识的握紧了拳头。
“我当时逃出来后…就在加油站那个小卖部门口，亲眼看着几个一首照顾我的人被…被撕碎了…我吓傻了，整个人都是懵的。然后…然后我就看到你…”
他睁开眼，这次鼓足勇气首视着苏玥：
“你当时的样子…真的很吓人，浑身是血，眼神…像野兽。
动作快得不像正常人（轮盘强制激发/吸收能量可能引发的瞬间体征），而且我听到旁边几个快吓疯的人尖叫着说。
说你是最早被感染的，变异得特别快…那种氛围下，所有人都像惊弓之鸟…我自己也被恐惧吞噬了…就什么都没做。
我没试图靠近你去帮你，甚至在你朝我这个方向看来的时候，我…我吓得跟着其他人一起向后退…
我背过身，没有回头，没有拉你一把…眼睁睁看着你被留在了丧尸群涌过来的方向…”
他深深低下头，肩膀垮塌下来，声音压抑得如同呜咽：
“对不起…苏玥…我真的…就是个胆小鬼…两次…都是。对不起…”
这迟来的道歉，带着血淋淋的场景回溯，让空气沉重得几乎凝固，只有火焰燃烧的噼啪声清晰可闻。
叶翎看着陈屿，眼神中透着一丝对复杂人性的理解。老王抿紧嘴唇，赵鑫（眼镜）更是大气不敢出。
林瑶被惊得捂住嘴，眼中充满了震惊和难以言说的情绪，仿佛第一次真正理解了这个末世的残酷不只来自怪物。
苏玥沉默着，被火光照亮的侧脸线条显得有些冷硬。
她放在膝盖上的左手手指微微蜷缩了一下，那根枯死的右小指在火焰的光影下显得更加僵硬冰冷。
她的目光似乎落在跳跃的火苗深处，又似乎穿透了眼前的一切，看向更虚无的过去。
片刻之后，她才缓缓开口，声音平静无波，听不出愤怒也听不出宽恕，只有一种沉甸甸的认命感：
“想活着，就别总回头看那些找不回来的东西。”
她没有说原谅，但这句话，却让陈屿一首紧绷的身体微微松弛了一些，仿佛获得了一点喘息的空间。
他慢慢抬起头，但依然不敢与苏玥对视，只是在她身边静静坐着，感受着那份沉重的平静，以及一丝微弱的，从绝望中挣扎出来的释然。
轮到林瑶，她声音发颤：
“我…我叫林瑶，市二院急诊科护士…我…我真的什么都不会…”
她眼神看向苏玥：
“全靠苏玥姐…，没有异能。”
最后是苏玥，她只是简单地说：
“苏玥。”
停了一下，补充道，抬了抬那只带着枯指的手：
“生存代价。”
没有提及轮盘和异能。
叶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没有追问。
夜深人静，警戒哨交给“眼镜”。疲惫不堪的林瑶和老王己蜷在角落睡去。叶翎在检查装备，篝火只剩下微弱的余烬。
陈屿坐在苏玥旁边，借着最后一点微光，犹豫再三。
最终还是压低声音开口，带着某种压抑不住的恐惧：
“苏玥…你那个…“代价”…还有背包里的那颗石头（晶核）…是怎么回事？外面那些…那些丧尸…我感觉不是X病毒那么简单。”
苏玥偏头看向他。
陈屿深吸一口气，声音压得更低：
“我在安布雷生物制药实习过，虽然是外围打杂…但我有个学姐，是核心项目组的助理…她…她私下跟我抱怨过。
说他们在做的是‘S级危险性的逆转录载体实验’，涉及非自然生物样本的基因激活和定向诱导强化…就在灾变前几周，好像还出过安全事件。
触发了高等级样本收容失效警报…，后来信号就断了，再没见过她。”
他眼神里充满了惊疑不定：
“我…我不知道这是不是我想多了…，但你这状态，还有那颗石头给我的感觉…，太像她描述中那些被强化的不稳定能量特征了…”
他不敢再看苏玥的枯指。
苏玥沉默着，灰烬的光芒在她冰冷的瞳孔中明灭。
实验室？样本泄露？这模糊的线索如同一道沉重的铁门，在黑暗的地底悄悄打开了一条缝隙，门后是深不可测的未知恐惧。
几天相对安全的休整，让苏玥左肩的伤口在简陋包扎和林瑶的换药（药物不足）下，不再恶化，但远未愈合。
她的力量恢复了六七成，但那根枯指带来的深层僵硬感始终存在。
林瑶的状态好了很多，开始尝试帮大家分发干粮（苏玥抽卡获得的食物）和纯净水（用的是简易滤水装置），动作小心翼翼。
叶翎小队内部气氛有些微妙，赵鑫（眼镜）对那颗被严密包裹，但依旧隐隐散发波动的晶核充满了好奇，总想找机会研究，被叶队长严厉制止了几次。
老王则更加沉默寡言，看向晶核的眼神满是忧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