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了?!”
满脑子还在生死较量,估算着毒蜂和妖狼双重威胁的施苒,被这突如其来的话语激的浑身一颤,几乎是本能反应,她齿间用力,狠狠的咬破了自己的指尖。
鲜血的腥甜在口中弥漫开来的书剑,施苒的身影已化作一道模糊的残影。
几个快如闪电的旋身,带着微弱的破空之声,人已诡异的出现在那只正处在化形关键时刻的松鼠---不,此刻它周身金光爆棚,形态正在急剧变化,绒毛褪去,四肢腊肠,显露出一种古老而尊贵的兽型轮廓---金阙灵鼬面前。
那灵鼬刚昂凝聚出模糊的人形轮廓,顶着一个毛茸茸的小男孩脑袋,黑豆似的眼睛还盛满了化形成功的茫然与一丝初生的喜悦。
骤然被一股沛然巨力锁定,它惊愕的抬起头,甚至来不及发出完整的音节。
施苒染血的手指,带着契约的灼热与不容抗拒的意志,已然精准的,轻描淡写的按在它光洁的额头上。
嗡--!
一股无形的波纹以指尖与额头接触点为中心,瞬间扩散开来。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冻结了。漫天飞舞,嗡嗡作响的毒蜂群骤然悬停在空中,连翅膀振动的微颤都消失了;狂暴地妖熊一家三口,扬起的举爪凝固在半空;再远处,天璇宗挥剑格挡的动作,也僵成了可笑的剪影
整个混乱喧嚣的战场,陷入了一片死寂,唯有施苒指尖的血色在金光的映照下荡开一圈圈波纹。
直到“吱吱吱!!!”
一声充满惊恐、委屈和难以置信的尖锐叫声打破了死寂。金光彻底收敛,原地只剩下一个约莫七八岁,粉雕玉琢的小男孩,他紧紧裹着金色的纱衣,黑溜溜的眼睛等得滚圆,难以置信的摸着自己额头上残留的血印,又看看施苒!
他刚化形,还没来得及感受天地灵气,就被迫签下了主仆契约,这简直是奇耻大辱啊!一股巨大的悲愤涌上心头,他小脸涨的通红,对着施苒就是一阵愤怒的吱吱乱叫,手脚并用的比划着抗议,这什么奇葩事,搁谁谁愿意呢?
施苒眉头不耐的皱起,威压如山岳般轰然而下,声音冷的像冰“怎么?不愿意?”
“吱吱吱!!!”小男孩也就是金阙灵鼬梗着脖子,还想硬气。但那沉重的威压如同实质的铁箍,狠狠的勒紧了他的神魂,巨痛瞬间淹没了他那点可怜的愤怒。
他抱着小小的脑袋,黑豆眼里瞬间蓄满了泪水,终究是扛不住那源自灵魂深处的契约束缚和威压,小男孩委委屈屈,抽抽噎噎的点了点头,发出细弱蚊的回应“吱吱吱吱!”
成功收获一枚潜力无穷,世间罕见的金阙灵鼬,施苒的心中却毫无波澜,甚至还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荒缪感,她感觉自己就像个走街串巷的妖贩子一样,识海都快成妖兽收容所了,一个一个的全塞进她的识海了,难道她未来的修真大道,真要朝着万妖之主的方向一路狂奔?
与她内心的吐槽截然不同,身旁的骆长风和戚承霜激动的两眼放光“金阙灵鼬!这真是金阙灵鼬!”骆长风压低声音,看那小男孩如同看着一件绝世珍宝,这可是世间难得的金阙灵鼬啊!“据说它的先祖曾侍奉过时光女神,掌控时间之力!”
所以,只要它们化形就可以随意掌控时间,虽不如时光女神,但也是世间难得一见的妖,戚承霜亦是难掩激动目光灼灼,但他显然更冷静些,立刻指着那如同乌云盖顶的毒蜂群:“快!快让他们停下!”
金阙灵鼬正憋着一肚子气呢,闻言,黑豆眼直接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毫不客气的瞪向戚承霜:你谁啊!?也配指挥本大爷!
施苒深吸口气,抬手抹去额头的血迹,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吱吱!听话!”
“吱!”小男孩不情不愿的应了一声,小胳膊抬起,对着那群毒蜂随意一挥,没有任何光影效果,但空间就像被无形的橡皮擦擦过一样,所有还在嗡鸣的毒蜂都停了下来,一道炽热的火线在它们下方燃起!
戚承霜早有准备,他手指翻飞,指尖引火符瞬间激发,明亮的火焰轰的一声升腾而起,精准的将他们四人头顶的毒蜂都燃烧殆尽,焦糊味弥漫开来,噼啪作响的燃烧声中,威胁最大的空中力量顷刻化为飞灰。
“苒师妹!”阮心璃走近施苒,她的声音带着真切的担忧,目光落在她额角道染红的伤口上“你额角有伤,先不要动!”她迅速从乾坤袋中拿出一方洁净柔软的白纱和一小瓶散发着凌冽药香的玉露“让我看看,千万别留下疤痕才好!”
阮心璃动作轻柔的像对待易碎的珍宝,指尖蘸取玉露,小心翼翼的擦拭着施苒额角的伤口和血迹。
施苒微微一怔,感受额角传来的冰冷触感和阮心璃指尖的温柔,心中说不清是什么滋味,没想到有朝一日,自己也能享受到原男主的待遇,声音不自觉也放柔了些“那就谢谢师姐了!”
阮心璃柔柔一笑,眉眼弯弯:“谢什么,觉手之劳罢了,比起你们昨日”她的话音未落,便被一道尖锐刺耳,充满了颐指气使的娇叱声粗暴打断。
“喂你们几个!叫那个老鼠过来。”天璇宗那个身着华服,满脸骄纵的小师妹此刻正狼狈的躲避着妖熊的余威,她一手叉腰,一手指着施苒这边,声音尖利的能划破空气“赶紧让他叫那头疯熊停下来!听到没有!”
老老鼠
刚刚自我安慰成功的金阙灵鼬,茫然的用小手指了指自己!随即,那双黑豆眼瞬间瞪充满了被冒犯的震惊和滔天怒火,它可是尊贵的,流淌着神兽血脉的金阙灵鼬!竟然敢叫它老鼠“吱吱吱吱吱!”
他气的浑身金毛都要炸起来了,虽然现在只剩一身薄纱,对着天璇宗小师妹的方向,愤怒的挥舞着小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