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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三点，苏瑶的手机在床头柜上震动第三次时，她终于从浅眠中惊醒。
顾宸搭在她腰上的手紧了紧，喉间溢出半声低吟，睫毛在眼下投出扇形阴影——他最近为了顾氏海外项目连轴转，这是难得的深度睡眠。
她轻轻掰开他的手指，赤脚下地时碰到冰凉的大理石，后颈的痣被睡衣蹭得发痒。
手机屏幕亮着，是财经新闻推送：【顾氏集团股价开盘暴跌7%，疑似受匿名信指控财务问题影响】。
屏幕蓝光映得她瞳孔微缩。
三小时前那封“欢迎加入游戏”的邮件，此刻像根细针戳在她记忆里。
她摸黑打开电脑，登录顾氏内部系统，财务报表的数字在屏幕上跳动，表面看完美无缺，可首觉告诉她，问题藏在更深处。
“瑶瑶？”
顾宸的声音带着刚醒的沙哑，床头灯“啪”地亮起，他支着胳膊看她，发梢一撮，倒添了几分褪去总裁光环的鲜活。
见她盯着电脑，他翻身坐起，西装裤随意搭在椅背上，露出精瘦腰腹：“怎么不睡？”
苏瑶把电脑转向他，鼠标点在“第三季度供应链支出”那栏：“凌晨一点，有人把那封邮件转发给了二十家财经媒体。”她指尖划过跳跃的K线图，“他们等的就是顾氏股价波动的机会。”
顾宸的指节抵着下巴，瞳孔逐渐收缩成猎鹰的锐芒。
他抓起西装外套搭在她肩上，体温隔着布料渗进来：“八点半高层会议，你跟我去。”
会议室的冷气开得很足。
苏瑶坐在顾宸右侧，指尖抵着咖啡杯，看赵董事推了推金丝眼镜，镜片后的目光扫过在座各位：“顾总，现在股价暴跌，股民恐慌，我提议重组管理层，由董事会接管部分事务——”
“赵董事这是要趁火打劫？”市场部王经理拍桌，钢笔滚到苏瑶脚边。
赵董事的嘴角扯出一丝冷笑，翻开面前的文件夹：“王经理别急。各位看看这份审计初稿——”他抽出一张纸推到长桌中央，“顾氏与昌明科技的合作项目，成本核算比行业均值高出15%。”
苏瑶的指甲掐进掌心。
昌明科技的合同她看过三次，上周还陪顾宸去谈过续约。
她低头翻自己带来的副本，目光扫过“设备采购清单”时突然顿住——原件里“德国进口精密仪器”的型号，在审计初稿里变成了“国产替代款”。
“数据泄露。”她轻声说，声音不大，却让顾宸侧过脸。
赵董事的手指在桌上敲出规律的节奏：“顾总，我建议暂时由董事会成立特别小组——”
“不必。”顾宸的指节叩了叩桌面，语气轻得像在说今天天气，“苏瑶会协助我核查所有项目。”他转头看向她，眼里有暗涌的信任，“从昌明科技开始。”
散会后，苏瑶在茶水间给张姨打电话。
窗外的梧桐叶被风卷起，撞在玻璃上发出脆响。
“阿瑶？”张姨的声音带着刚起床的鼻音，“大早上的——”
“帮我查最近三个月财经报道里，关于顾氏供应链的文章。”苏瑶望着楼下匆匆而过的员工，“特别是引用了未公开数据的。”
两小时后，张姨的电话回过来时，苏瑶正在顾宸办公室整理合同。
“找到了！”张姨的声音里带着兴奋，“上周五《商海观察》那篇《顾氏供应链隐忧》，里面提到‘Q3运输损耗率0.8%’——顾氏内部报表是昨天才更新的！”
苏瑶的笔尖在合同签署日期上划出深痕。
昌明科技的合同显示签署日是9月15日，但系统里项目启动记录却是9月10日。
她翻出刘律师的名片，指腹蹭过烫金的“顾氏法律顾问”字样——日期矛盾要么是笔误，要么...
“苏夫人？”刘律师推开门，西装革履，公文包夹在臂弯，“顾总说您找我。”
苏瑶把合同副本推过去：“刘律师，麻烦核查这份协议的法律有效性。”她指着日期，“签署日晚于项目启动日五天，正常吗？”
刘律师的瞳孔猛地一缩，指尖压住合同边缘，指节泛白：“这不正常。”他抬头时眼里闪着冷光，“除非...有人想掩盖什么。”
当晚的慈善酒会上，水晶灯在苏瑶的碎钻耳坠上折射出细碎光斑。
她端着香槟杯，故意在赵董事面前停顿：“赵叔，我最近在看一份‘敏感报告’，没想到牵扯这么多高层。”她歪头笑，像只发现猎物的小狐狸，“您说，要是公开了，会怎么样？”
赵董事的喉结动了动，香槟杯在托盘上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他扯了扯领结，转身走向露台，手机贴在耳边的动作快得像被烫到：“是我，计划可能有变...”
“在钓什么鱼？”顾宸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雪松香水裹着酒气漫过来。
他的手指勾住她的手腕，带她避开人群，“从早上开始就神神秘秘。”
苏瑶把纸条塞进他掌心，触感像一片蝴蝶翅膀：“反击只会打草惊蛇，我们要引蛇出洞。”
顾宸展开纸条，上面是她娟秀的字迹：“数据泄露源在昌明科技，赵董事背后有推手。”他捏了捏她的耳垂，眼底翻涌着暗潮：“需要我做什么？”
“什么都不用。”苏瑶望着他西装领口微敞的锁骨，突然踮脚吻了吻他下巴，“只要你相信我。”
深夜十一点，刘律师办公室的台灯还亮着。
他推了推眼镜，刚把昌明科技的法律分析报告锁进保险柜，就听见窗外传来异响。
他起身拉开窗帘，却只看见风卷起的落叶。
当他转身时，门“吱呀”一声开了。
次日清晨，苏瑶在顾氏顶楼餐厅喂小布丁吃煎蛋。
小家伙的草莓发圈歪在一边，正举着叉子说：“妈妈昨天抱爸爸了！”
顾宸的手机突然震动，他看了眼来电显示，眉峰微挑：“秘书说，前台有位孙老板的代表，说要谈‘资产收购’的事。”
苏瑶的筷子停在半空。
窗外的阳光穿过玻璃，在她腕间的翡翠镯子上流转，像某种未明的预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