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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阶段比赛主题公布那天，苏瑶正蹲在工作室地板上和小布丁研究蜡笔。
小布丁圆乎乎的手指戳着画纸：“妈妈，龙角要金色还是银色？”阳光透过百叶窗在他发顶洒下碎金，她刚要回答，手机在工作台震动起来——是茶水间的监控提示。
推开门时，林悦正倚着咖啡机涂口红。
镜面金属机身映出她挑高的眉尾，香奈儿唇釉在指尖转出半弧，“苏小姐来得正好。”她转身时，珍珠耳坠晃过苏瑶鼻尖，“听说这次评审特别看重面料创新。”涂着碎钻甲油的手指敲了敲桌面，“可惜不是谁都能找到好供应商。”
苏瑶垂眸看了眼自己沾着蜡笔渍的袖口，指尖轻轻绞住裙角——这是林悦第三次在公开场合提“供应商”。
三天前她的样布被划破，五天前染缸温度异常，所有线索都指向面料环节。
她抬头时笑得清甜：“林设计师消息真灵通，我正愁找不到人请教呢。”
林悦的指甲在咖啡杯沿刮出刺啦声。
她盯着苏瑶眼底明晃晃的“请教”，忽然扯出个假笑：“那倒不必。”抓起手包转身，黑色真丝裙摆扫过苏瑶鞋尖，“毕竟不是谁都能...”尾音被门轴转动声截断。
苏瑶摸出手机给张姨发消息：“查林悦这月和面料商的会面记录，重点看陈记纺织。”按下发送键时，屏幕亮起顾宸的未接来电，备注是跳动的小恐龙图标——小布丁昨天非要给爸爸改的。
她刚要回拨，工作室座机突然响起。
“苏设计师，我是陈记纺织的陈远。”电话那头的男声带着生意人特有的热络，“早就听说您在复赛的设计惊艳，我们老板想高价买断您的方案。”
苏瑶捏着座机的手顿了顿。
陈记纺织是林悦上个月在社交平台重点安利的供应商，前阵子还爆过“非遗工艺”的通稿。
她拖过转椅坐下，指节抵着下巴：“买断版权？”尾音轻挑，“条件呢？”
“署名用我们推荐的设计师。”陈远的声音突然压低，像怕被人听见，“价格好商量，您开个数。”
苏瑶的目光扫过墙上贴满的设计稿——最上面那张是小布丁画的歪扭小龙，被她用荧光笔圈了重点。
她垂眸轻笑，指尖悄悄按下座机的录音键：“陈老板这是要买梦想？”语气甜得发腻，“可惜我的梦想，不卖。”
挂电话时，窗外的梧桐叶正扑簌簌打在玻璃上。
她盯着座机上的来电显示，把号码存进“重点监控”文件夹，手机适时震动——张姨的消息弹出来：“林悦三天前和陈远在香樟酒店密会，监控拍到她塞了个U盘。”
决赛展厅的水晶灯在头顶晃出碎光时，苏瑶正给模特调整领口的云纹。
林悦的声音突然像钢针般扎进来：“大家看！”她举着张设计稿挤开人群，发梢扫过苏瑶手背，“这是我半年前的手稿，和苏设计师的复赛作品是不是很像？”
展厅霎时安静得能听见空调风声。
苏瑶抬头，看见林悦眼底跳动的得意——她特意选了评委到场的时间，选了最能引发争议的角度。
李教授扶了扶金丝眼镜，银白头发在灯光下泛着光：“苏小姐，这怎么说？”
“李教授您看。”苏瑶抽出平板电脑，滑动屏幕的指尖稳得像钟表齿轮，“这是我第一版草图，时间戳在三个月前。”她点开修改记录，“这里是小布丁的涂鸦原稿，龙鳞的弧度和他蜡笔画完全一致。”
人群里传来抽气声。
林悦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设计稿边角被攥出褶皱。
她正要开口，苏瑶己经调出另一段录音：“林设计师，只要能让她退赛，我给你双倍资源。”陈远的声音带着电流杂音，“陈记纺织的独家面料，也优先给你。”
展厅炸了锅。
几个记者的相机闪成一片，林悦的脸在闪光灯里忽明忽暗。
她踉跄着后退，撞翻了旁边的花架，玫瑰花瓣落了她满头：“你...你陷害我！”
“陷害？”苏瑶往前走了半步，阴影刚好罩住林悦。
她想起前夜电箱上的钻甲印，想起被划破的样布，想起小布丁举着蜡笔说“妈妈的龙被坏人撕坏了”时泛红的眼尾，“林设计师，你该感谢我没把你买通维修工断电的视频放出来。”
李教授的拐杖重重敲在地上：“取消林悦参赛资格。”两个安保上前时，她突然扑过来，指甲差点刮到苏瑶脸颊。
苏瑶侧头避开，看见她眼底翻涌的恨意像团黑泥。
“苏小姐。”李教授摘下眼镜擦拭，镜片反着冷光，“你的设计理念很有新意。”他指了指T台，“该你上场了。”
聚光灯亮起时，苏瑶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
模特拖着银红渐变的裙摆走来，龙鳞腰封在灯光下折射出星芒——那是小布丁坚持要加的“会发光的鳞片”。
裙摆内侧，她亲手绣的小龙正歪着脑袋，和小布丁画本里的一模一样。
掌声像潮水般涌来。
苏瑶望着台下举起的相机，忽然想起顾宸今早送她时说的话：“我家小甜妻，该站在光里。”手机在口袋震动，她摸出来，屏幕上是串陌生号码，消息只有西个字：“小心决赛。”
她捏着手机转身，看见窗外的晚霞正漫过天际线。
风掀起样布的一角，像片要飞起来的云。
展厅广播突然响起：“请进入前十强的设计师到后台领取证书。”李教授的助理举着名单走过来，目光扫过她时笑了笑。
苏瑶把手机收进包里，小布丁的蜡笔画从夹层滑出来——上面歪歪扭扭写着“妈妈最棒”。
她弯腰捡起，听见助理说：“李教授说，想单独和你聊聊决赛的事。”
晚霞的光漫进窗户，在设计稿上镀了层金边。
苏瑶望着T台上还在展示的裙装，忽然想起林悦被带走时那句咬牙切齿的“你等着”。
她摸了摸裙摆内侧的小龙，低头对小布丁的画笑了笑——有些战斗，才刚刚开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