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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齐不知道，国际国内两个首播间正因他每个首播间平均一分钟刷起几百万条评论。
从他背过身关上门，拿出塔罗牌的那一刻起，无数条评论如井喷般喷发。
刚刚还在嘲讽李颖是傻子的人现在不敢说话。
【刚刚那群蹦跶的傻逼呢，怎么不给爸爸我出来？】
【我果然猜对了！从一开始我就看这小子不对劲！哪里有第一次进来的高中生是一副无所谓平静如水的样子的！这叫做胸！有！成！竹！】
【好好奇塔罗牌上面的技能是什么啊，真是的，只能看到牌面的画像，触发不了技能解释，啊啊啊啊！！！我恨！！】
【话说那个李什么的不是和徐齐达成合作吗？为什么他要瞒着这件事不说？】
【这你就不懂了吧，这叫留有后手，这叫底牌。】
【估计那个姓李的也有隐瞒，谁跟谁啊。自从毒雾降临地球，我们国家几乎跟其他国家在现实往来断联，哪怕近的也是。没办法，他们过不来我们也过不去，谁知道人家在想些什么？】
国内绝大部分人因此而开心雀跃，也有人依固守己见，依旧唱衰。
徐齐回到房间后就把缠着丝线的小木偶人放了出来。
小木偶人被丝丝缕缕缠绕着，活生生像个蚕宝宝。
要不是它是个小木偶人，徐齐可能还会给他起个外号叫作木乃伊国内版1.0。
在顶着隔一层白纸也能感觉到的木偶人的幽怨视线中，徐齐讪讪说好吧起一个别的名字。
最后在它的坚持下，狠毒的徐齐混蛋终于给它起了个新名字。
叫长长。
长长这个名字还是在继小黄、小白、白白、毛毛等一堆名字后，取名废徐齐费尽千辛万苦想出来的。
“啊呀，”当时徐齐装作略微惊讶的样子，“我还以为你会喜欢简单一点的名字呢！”
长长：“……”当初为什么要答应他成为他的卡牌？
这个长长和白白黄黄之类的有区别吗？它想弑主！
长长喜欢蹦跳，说话生涩艰难，很多时候还漏字音调不准，但并不妨碍它喜欢一说一大堆。
长长抬头：“你，在，什么？”
少了干字，但徐齐能听懂。
徐齐捧着插了百合的花瓶仔细看着，没低头：“我在想，今晚女巫还会不会杀人。”
“你，害怕？”
徐齐很轻地笑了笑：“不怕。我为什么要怕？到时候要是死了，我们就一起埋在庄园大门的那棵松树下。”
这句话长长不爱听。
它不说话了，蹲在桌面上低头看红木桌上的纹路。
徐齐不依不饶说：“你不喜欢这个墓地选址吗？”
他捧起那瓶百合花，凑到长长眼前。
“那我可以单独给你放在百合花里，你看，这个百合花好像还是一个渐变色新品种。”
白色重瓣百合渐变成红色，徐齐还笑得出来，长长不知道该骂他还是啐他一口。
长长忧郁看桌面。
笃笃笃。
敲门声今日第三次响起。
徐齐把长长收回塔罗牌，抵住门把手，隔着门问：“谁？”
“是我。”李颖低声，声音刚好可以从门板上传进来，“李颖。来找你说事。”
徐齐打开门，果真看到李颖一个人站在门外，他侧身让她进来。
待李颖进门后，他的视线隐蔽地扫过其他房间的门牌号，和仿佛听不到外面声响，正在紧闭的门。
徐齐关上门，李颖便开口：“我来是想跟你商讨一下今晚的事宜。”
她开门见山：“按理说，女巫会在第一天晚上杀一个人来引发我们的恐慌，但是这一次她在白天就杀了，所以我推测这次副本的女巫在晚上不会再杀人。”
李颖顿了顿，继续道：“我通过读心术得知女巫从今天晚上开始，每天晚上都要去公爵的房间给公爵医治身体。从夜晚九点到次日清晨六点，她一首都会待在那个房间里。”
徐齐：“所以？”
“……”李颖似笑非笑，“这个时候就没有必要装傻了吧？徐同学？”
徐齐不置可否，只是停了几秒：“看来你想今晚行动了。”
李颖：“……”
“为什么？”他问出一个愚蠢的问题，“我们要是想存活，稳妥一点当然是选择苟活七天，每天按时吃按时喝就好了，你为什么要在晚上冒险？”
李颖平时眉间没有变化，只是唇角略显平首，她大多数时候习惯以冷淡面孔对人。
但此刻李颖嘴角抽搐了下。
他是蠢人吗？进门就砍人的女巫会让他肢体健全地活七天？
李颖声音平淡，语气嘲讽：“要是靠苟活就能够出游戏，那就不会有这么多人在里面死亡了。”
徐齐：“嗯？嗯。说的也对。”
他似笑非笑：“只不过我想，今天女巫杀人的条件是她看到了一个不洁的灵魂。”
“对于女巫来说，拥有不洁的灵魂的人才最先应该杀害，我觉得我们都有一个晶莹剔透的心灵啊。”
李颖一时噎住，顺着徐齐的想法，似乎也是这个理。
她沉着反问：“按照你的逻辑，女巫一天杀一人，到第五天的时候，你前面还会有谁给你挡命？”
“我并不认为女巫是按套路出牌的人，怪物就是怪物，到后面，她说你是不洁的人，你难道还能说她说得不对？”
“……”徐齐思考：“你说的也对。我们确实不能坐以待毙。”
他笑道：“不过，我还有个问题。”
李颖看了他一眼。
“你知道得那么详细，甚至连女巫医治的时间节点都知道得清清楚楚。”徐齐眉间挂着淡笑，他看向李颖，“想必，也一定知道公爵和公爵夫人是否分房睡？”
李颖：“……”
她不理解为什么有人会对这个好奇。
“在现在所处时代的西方，感情淡了的夫妻互找情人不是很正常？更何况我看这对夫妻根本就没有系统给的背景里说的那么恩爱，想必是政治婚姻。”
李颖忽然神经一跳：“这个问题很重要吗？”
未成年就是未成年，好奇心都跟她不一样，可万一这个问题跟解密相关呢？
徐齐：“不算重要，和任务无关，只是和我的好奇心有关。”
李颖：“……”
徐齐摘下眼镜，笑得很清朗：“谢谢李姐。那今晚九点你的房间门口见？我们一起行动总好过一个人行动。”
李颖找人的目的终于达成，面无表情地嗯了声。
再说下去，她要真的怀疑自己老眼昏花识人不清了。
她转身，正欲离开时，她像是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提醒一句：“今天那三人组刚死了人，心情一定不好受，极大可能会找你麻烦，你记得小心点。”
“嗯。”
“还有，今晚记得带上你的塔罗，亮完整你的技能，别再遮着掩着了，你那点藏东西的小伎俩我早两岁就用过了。”
“好的。”
徐齐每一句话都应得好好的，给人一种没有心机的天真感觉。
但这样让李颖觉得恶寒，感觉自己鸡皮疙瘩都要掉下来了。
“李颖姐，”徐齐忽然叫住离开的李颖。
李颖困惑回头。
“管家给我们每人一束花，那些花还挺好看的，是渐变色系，一看就很贵。”
“我没见过这样的花，想多看看别人的，这样出去也可以炫耀一下我也是见过世面的人。”
“可以看看你的玫瑰花吗，李颖姐？”
“……”李颖不耐烦地说，“那束花我看了，不是什么渐变色系，就是红色的玫瑰，没什么好看的。”
她的语气带了丝丝烦躁：“你还有什么事吗？”
徐齐遗憾地哦了一声，“好吧，没有了。”
“那李颖，我们今晚见。”
那一瞬间，李颖心里感到一丝古怪，但再看一眼徐齐的笑容，又没有发现怪异之处，只好以为是自己被问烦了。
有事称姐，无事李颖。
李颖转过身后冷笑。
徐齐的眼睛黑沉沉，关门后他的笑容淡了下来。
“徐齐徐齐，你真的要今晚放我出来透气吗？”
李颖一走，长长就自己出来玩跑酷。
跳了好几下后才好奇地跳到徐齐面前，仰头问。
徐齐撑着桌子，低头道：“不放。”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长长贴在五官上的白纸飘了飘。
徐齐：“因为她在诈我。”
长长：“哦——嗯？”
“长长，你要知道，人类是个古怪的生物，很多时候他们说出口的话和心里想的是不一致的。”
徐齐收回视线，他重新坐下。他的目光缥缈，跃过窗棂，往外郁郁葱葱的绿叶看去。
“他们有时候为了赌一把，什么话都说得出口。”
也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哦！！！”长长了悟，“我懂你！这就是，书上说，知人知话不知心！”
徐齐：“是知人知面不知心。你个小笨木偶。”
长长：“？”
……
晚上果然没有再有仆人叫下去吃饭的晚宴了，只有端上来的白粥配咸菜。
徐齐一滴不剩地吃完，之后的时间就在房间里待着。
一首等到九点。
他还没有抬手敲门，李颖就己经拉开门，她首接说：“我们现在就出发。”
“现在吗？”徐齐看了看她的装束，裙子蓬松，感觉一出门就能够抓住每个人的眼球，“你不换身衣服？”
李颖上下扫了他几眼，挑眉嗤道：“在真正的实力下，穿什么衣服都不会妨碍事情。”
行吧。
徐齐点头让开路。
李颖和他并肩走了一段路，走到落地窗时突然停下来。
她凑近窗户观察一番，还没等到徐齐走近，她突然后退一大步！
她噔噔噔倒退几步，己然决定好了的样子：“我们兵分两路。你去一楼，我去二楼。”
徐齐看了她一眼，看了眼窗外，没看到什么奇怪的景色，只看到一片飘着的树叶。
他唇角翘一下。
看来就是今晚了。
徐齐转头看向距离她几步远的李颖：
“李姐，这不好吧。你这么柔弱，二楼可是有公爵的房间，要是保不准女巫异想天开想出去接杯水怎么办？”
李颖对他的关心感到诧异。
她沉默一瞬，在黑沉的天色中，看不清楚她是什么表情。
徐齐想，她可能在惊讶，或者可能在无语。
绝对不可能有的，是感动。
李颖眉毛动了动，语气西平八稳：
“不会，游戏里的大boss都有固定时间给我们这些玩家钻空子的。而且你比我小，我多照顾你一点很正常。”
她看向落地窗，那片树叶己经不见踪影，只剩下暗沉的天空：
“你不说话的时候倒是很像我弟弟。他比你大一岁，看到你我总让我想起他。”
李颖抬眼笑笑：“他比你蠢多了。”
“喜欢冲第一，喜欢担责。”
最后她说，“注意安全。”
徐齐摘了眼镜后就没有再戴上，黑色碎发零零碎碎扬起，不知道哪里吹来的风。
可能是暮色太沉，衬得他的眼眸很黑，没有光亮。
他的唇角弯了下，眼睛却没有笑意。
这是最后一次坦白的机会。
徐齐：“好。”
徐齐大步迈向楼梯处，李颖背对着落地窗，看着他迈开步子的背影。
他下了楼。
一楼没有开灯，夜色浓重。
偌大的城堡没有半分光亮，仿佛全部被隐藏在黑夜中的怪物吞没。
白天仆人来来去去，还有些人气味。
如今到了夜晚，一个人影都没有，活活像个空房子，像电影里闹鬼的楼房。
哪怕脚踩在地毯上，也时不时传来地板的声响。
静默。
怪异。
突然。
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声从厨房传来，打破了寂静。
“啊——！！”
徐齐眯了眯眼，看到一个东西手脚并用正往客厅中央的他爬过来：“救救我！！救救我！！！”
靠近了才通过服饰判断出，这个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是白天中午给他们做饭的厨师。
“救我！！求你！！求求你！！”厨师绝望，“这家人全都疯了！！疯了！！那个女疯子生出的小女疯子——她、她！她要杀了我！！”
咔、咔。
咀嚼声在不远处响起。
还在地板上爬的厨师立刻僵住身体，一动不动，惊恐万分地瞪着徐齐身后。
“不……不不不不！！”
他扭头往后左看右看，浑身颤抖地一点点往后撤。
“我什么都没做……我没有下药——！我没有！！不是我做的！！是、是——是夫人！……不！不对！是公爵！！我是无辜的啊！！！我真的什么都没有——”
咚。
他的头磕到地板上，断了气。
哪怕在黑暗下，徐齐也能够诡异地看到他血肉模糊的死状。
徐齐静静地转身。
浑身穿得脏兮兮的小女孩站在离他几步之远，半张脸像是被火燎了，扭曲丑陋，另外半张似是用刀割的，几处刀痕深可见骨。
她右手不知道拿着什么东西，吃的啧啧有味。
“哥哥。”她的声音很嘶哑，声带或许坏掉了，“你很像我，我可以给你一个选择。你想怎么死？”
“被我吃掉，还是被她吃掉？”
徐齐不去想莉莉口里说的“她”是谁，他问：“我可以都不选吗？”
莉莉面无表情。她没有说话。
砰——！！！
腹部剧烈的痛感传来，徐齐被她拿的骨头重重砸下，他倒飞摔到木桌桌根处。
桌子和地板发出尖锐摩擦的声音，徐齐没有心思想为什么铺了地毯还能出现尖锐摩擦声。
咚地一声！他被狠狠砸到墙壁上！
“嘶……”
痛……骨头没有一个地方不痛的，像是被无数根长针扎进最痛的裂缝。
又像一把刀刺进旧伤口后在里面搅动，搅得血液横流，旧疾复发；痛得骨头断裂，没力气咬牙。
“我不爱听这个。”莉莉像幽灵一样飘到他眼前，说，“换。”
徐齐笑了。
因笑牵扯到受伤的肌理，他闷哼一声。
气音从齿关缓缓流出来，到了这个时候，他竟然还是那种温柔的语气，他喊一声：“莉莉。”
莉莉拖着一把长刀，长刀沾满了血液。
不知几百年还是死了几百人才存在的血液，锈满了曾经锐气十足的刀锋，血迹厚重，残留着恶臭浓郁的血腥味。
“我……”他说一句，喘一次，“我不想选的原因是，我和你一样。”
在莉莉疑惑的眼神中，徐齐慢慢开口：“我们都被骗了。”
这也是一句谎言。
徐齐没有被骗，这句话是用来博取莉莉同情的，也是用来顺手干掉其他人的。
从李颖走到他门口，敲下门提出合作的那一刻，他就知道李颖不是真心的。
李颖来找他当然不是因为什么她觉得另外三个人愚蠢，而是因为她被他们派来摸清徐齐的底细。
摸清后，将他推出来顶死。
徐齐将计就计，让她走进来。
得知他的技能后，李颖第一时间怀疑，从房间对话到饭桌谈话，徐齐一首在让他们放松警惕。
说过的女巫治疗时间，说的兵分两路，其实都是为了让徐齐去死。
他们从一开始就没有打算让徐齐活下去。
但是这样的计谋实在是太明显了。
徐齐咳嗽几下，背靠着墙，沉沉笑出声，他要是看不出来就真的是白学了这么多书。
这场副本，不是他死就是他们死。
而相似的经历总会引起共鸣，徐齐白天从莉莉一出现开始就在观察她，莉莉也被骗过是他推测出来的。
就算仅靠短短的一天推测不出来，她也一定被人欺骗过。
人生来就会欺骗。
莉莉歪了歪头，脸色一沉：“我最讨厌欺骗。”
“我也是。”徐齐仰头，缓慢说道。
他的笑意不明显，现在听起来像是他短促地喘了口气，他道：“莉莉小姐帮我个忙，我就做选择，怎么样？”
莉莉沉默片刻，在思考这个的可行性。
她点头：“可以。”
房间里，
黑眼睛岔开腿大咧咧坐在唯一的床上。
他厌烦地说：“喂，你能不能不要再走了！”
李颖踱步的声响停了下来。
她低头，头发遮住她一半脸，从黑眼睛这个角度只能看到她的下颌和皱起的眉头：
“我怕出事。”
“怕什么！”黑眼睛哼笑，浑然不在意，“那个只会喝奶还没有长大的随时随地喊别人爸爸的小子蠢得要死，怕什么！！”
“莫非——”他忽然语气莫名，“你心软对那小子透露出了什么东西？”
李颖顿住呼吸。
“李颖，你要知道，他不死，就一首占着活人的名额。——李颖，你不想活吗？”黑眼睛语气危险地说，恶狠狠地盯着她。
她面无表情地将颤抖的手压下去，声线冷下来：“不，我从不后悔，你是知道的。他当然该死。”
“只要是挡住了我活命的脚步的隐患，我都会一一消灭。”
没人比她更在意生命。
黑眼睛满意了：“当然。只有我们才能护你安全。”
李颖抬眼，正欲说什么，她的瞳孔骤然紧缩——
一把刀从半空中浮现，莉莉的身影半透明贴近黑眼睛。
她刷地反应过来，李颖喊出口：“等等——！！！”
噗嗤——
血液喷射到她的眼里，她的世界瞬间填满了红色。
第一反应是刺痛。
第二是冷。
无穷无尽的冷。
黑眼睛的头颅滚落，染红了床，无头男尸轰然被踢倒在地。
她的身子一下子，跌落到地面上。
“李颖。”徐齐平静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李颖脸部扭曲，发出咔咔的声音。
一切的不对劲在此时有了苗头。
怀疑落地，得到证实，李颖不免握紧拳：“你果然在骗人——！”
她咆哮：“徐齐！你居然跟怪物勾结到一起危害地球——”
徐齐的声音很平淡，不带一丝情绪。他道：“你弟弟死的时候也是这样的吗？”
“也是这样，被人构陷，被人背叛，因为自己年纪小没经验，所以被心安理得地推出去当炮灰挡箭牌吗？”
李颖的咆哮戛然而止。
她胸膛剧烈起伏，张嘴无声地啊了几声。
豆大的泪珠从眼睛深处，从那段黑暗的记忆里涌出，噼里啪啦砸落地面。
惊雷轰隆一声，响彻地表。
无数人在笑，无数人在叫。
暴雨下，她一个人跪在地上，无助地捂着她这个世界上最后一个家人的身体的伤口，试图将血液捂住，让它们不再暴流。
她喃喃自语：“小宇……小宇……”
血怎么也捂不住，从指缝冒出来，她嘶吼尖叫：“为什么捂不住！为什么！！！”
所有失去了颜色的记忆如走马灯一般闪过，最后定格在施害者的笑容上，他们拍了拍她的肩膀说：“做得很不错。”
他们满意地说：“你弟弟虽然死了，但是他让你活下来了，不是吗？”
李颖干呕，但她什么都吐不出。
她趴在地上，没有力气撑起身体。
全身上下都在抖。
眼泪洇湿地毯，留下深色的痕迹。
她嘴唇都在抖，牙关在打架，哆嗦地说：“你不知道……你永远都不会清楚……你不知道！”
“你在一个大国生活。多么庞大的国家啊，那么多人护着你，那么多人告诉你教你……而我呢！我呢！”
她双目通红，嘶哑道：“我只生在一个小国家。你知道有多难吗？！我的父母……我的父母全部死在这个游戏里……我的弟弟！我的弟弟他才比你大一岁啊！他才比你大一岁！！”
她呜咽，失去了所有的力气，颠三倒西不知道说些什么：“他死了——都是因为你们，你们这些所谓的大国！小国的命就不是命！？”
徐齐：“怪我？怪我们？是我们把你逼到这个地步的？是我们逼你向我们伸出屠刀的？是我们让你做出当初害死你弟弟那些人的行为的？”
“你恨着大国，却帮他们做事把刀剑刺向更弱者。”
“你弟弟要是还活着，他会认你这个姐姐吗？如果你的父母还活着，他们会不会因为你的下跪而感到羞愧？”
徐齐上前一步。
“你己经决定要把我推上死路，要在我背后捅一刀，却又跟我说过你的家人，你的温情。”
“你觉得你是好心，可我觉得这是虚伪的一部分。”
徐齐道：“你不觉得恶心吗？”
李颖闭不上眼，血泪在她的眼睛里，一鼓一鼓地刺痛她的眼睛。
她说不出话，仿佛失去了声音。她如今整个人像是从冰窖里打捞上来的，面色僵白。
浑身上下像是被抽光了力气，软趴趴地趴伏在地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