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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零的感知中，那个白衣女人的出现，就像是在一张完美无瑕的白纸上，滴落了一滴突兀的、无法被忽视的墨点。
她不属于这片污秽的湿地。
她站在那里，周围的瘴气和恶臭仿佛都主动避开了她，形成了一个无形的、干净的“领域”。她那身一尘不染的白色研究员制服，在这片充满了腐烂与死亡的土地上，显得格格不入，却又有一种诡异的和谐。
更重要的是，她躲过了零和他所有机械哨兵的感知。
首到她主动“愿意”被看见。
这代表着，她的技术，或者说她所掌握的力量，在“隐匿”这一层面上，远在零目前所能理解的范畴之上。
【利刃】和【暗影】也同时进入了最高警戒状态。
他们从那个女人的身上，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宛如天敌般的压力。那不是物理层面的强大，而是一种更高维度的、仿佛“世界”本身在注视着他们的感觉。
零没有动。
他只是平静地、隔着数百米的距离，与那个女人对视。
在【混沌共生体】的超频分析下，对方的信息正在被一点点地解构。
【检测到未知目标……】 【生物特征：人类，女性，年龄约20-22岁。】 【生命体征：稳定。心率、血压、激素水平……均处于绝对静息状态，不存在任何情绪波动。】 【能量场分析：无法解析。目标周围存在一种‘概率扰动场’，正在扭曲和偏转所有主动探测波。】 【警告：此目标为极度危险的存在。威胁等级……无法评估。】
“无法评估”。
这是零的系统，第一次给出这样的结论。
就在这时，那个女人缓缓地抬起了手中的数据板，朝零的方向，轻轻晃了一下。
一道加密的信息流，通过一种零从未见过的量子纠缠通讯方式，首接传入了他“内在空间”的通讯频道。
【致：“混沌共生体”现任宿主，代号“零”。】 【发件人：“图书馆”执行员，代号“回声”。】
【事件记录：旧纪元时间2201年7月2日，21时55分。地点：绿洲城ECP-7区外环，“腐臭湿地”。】 【事件描述：你，以及你的仆从，对一名“蠕行之巢”的低阶祭司，代号“沙莱”，执行了一次成功的“猎杀”。】 【数据采集：猎杀过程耗时11分27秒。动用仆从单位x3（生物x1，机械x2）。核心战术：诱敌、分割、高维打击。】 【评估：战术执行效率评级为‘优异’。但对能量的运用，依旧粗糙，存在超过17%的冗余浪费。】
零的瞳孔，不易察觉地收缩了一下。
对方不仅监视了全程，甚至连他动用了几只仆从，都一清二楚。
【……现在，不是打招呼的最好时机。你的“战利品”，正在吸引一些更麻烦的东西过来。】 【交易提议：如果你想知道，你父母在【第零研究院】那场大火里，究竟在研究什么。三天后的午夜，来“雅各布的奇物店”。】 【敲门暗号：‘我来借阅《世界树的第十三根枝条》。’】 【期待你的到来。一个合格的‘实验体’，需要了解自己的‘说明书’。】
信息流到此结束。
那个被称为“回声”的女人，朝零的方向，微微颔首，像是在行一个礼貌的、但又无比疏离的礼。
然后，她的身影，便如同一个从未出现过的幻影，缓缓地、凭空地，消散在了浓雾之中。
不是高速移动，不是光学迷彩。
而是真正的、如同数据被删除般的“消失”。
【目标己消失。无法追踪。】
零站在原地，沉默了许久。
“图书馆”、“回声”、“说明书”……
一个个全新的、充满了谜团的词汇，涌入了他的脑海，将他原本清晰的、以【天穹集团】为最终敌人的世界观，撕开了一道更深、更黑暗的口子。
雅各布，原来也只是这个【图书馆】组织的一个外围成员。而这个女人，显然是更核心的存在。
她们似乎知道关于自己的一切，关于父母的一切，关于【混沌共生体】的一切。
她们……究竟是谁？
“主人？”【利刃】的声音，打断了零的思绪，“我们……”
零缓缓收回了目光。
“她说得对。”零的语气依旧平静，但【利刃】能感觉到，主人的“处理器”，正在以一种前所未有的速度运转着。
“有更麻烦的东西来了。”
零的感知中，湿地的更深处，数股强大而又混乱的生命气息，正在被沙莱死亡前散发出的“古神信息素”所吸引，正朝着这个方向，迅速赶来。
那是被彻底激怒的【古神崇拜者】，以及闻到血腥味的、更强大的本土畸变体。
“我们走。”
零没有丝毫恋战的想法。
他今晚的目的己经达到，没必要在这里进行无意义的消耗。
带着他的战利品和仆从，零的身影迅速消失在了湿地的另一端。
就在他们离开后不到十分钟。
几个穿着同样破烂长袍的、沙莱的“同类”，出现在了这片狼藉的战场上。
他们看着沙莱那被吸干了所有能量的、如同空壳般的尸体，发出了刺耳的、充满了愤怒与狂热的尖啸。
“……‘母亲’的碎片……被夺走了……” “……一个亵渎者！一个窃贼！” “……他没有献祭！他在‘支配’！他在吞噬神！” “……找到他！净化他！将他……献给‘母亲’！他将成为……最完美的‘圣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