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的寒潮裹挟着细雪掠过城市,玻璃幕墙映出杨瑞华裹着驼色围巾的身影。她站在影城旋转门外,望着手机里苏小白发来的"堵车五分钟到",呵出的白气在冷空气中凝成细小的雾珠。指尖刚触到冰凉的门把手,身后突然响起熟悉的声音:"久等了。"
苏小白的黑色大衣肩头落着零星雪粒,手里捧着印着卡通图案的纸袋。他摘下眼镜擦拭镜片上的雾气,睫毛在眼下投出细碎的阴影:"买了热可可和限定款巧克力饼干。"说话间,他己经利落地拉开自己大衣拉链,将杨瑞华半裹进怀里,"怎么不进去等?手都冻红了。"
影厅外的零食柜台前,暖黄灯光将苏小白的侧脸镀上金边。他盯着价目表认真思考的模样,让杨瑞华想起图书馆里他讲解论文时的专注神情。"要最大桶的焦糖爆米花,"他转头征求她的意见,"再加份芝士味玉米片?上次听你说看电影喜欢咸甜搭配。"
当苏小白抱着几乎与杨瑞华齐腰高的零食桶走进影厅时,她忍不住笑出声。深蓝色座椅在黑暗中泛着冷光,他小心翼翼地将汽水放在杯架上,又抽出几张纸巾垫在她冰凉的手底下:"广告还有十分钟,先吃块饼干?"撕开包装的声响在寂静中格外清晰,巧克力的醇香混着苏小白身上雪松味的香水,将狭小的空间填得满满当当。
银幕亮起时,杨瑞华正咬着焦糖爆米花。甜腻的味道在舌尖散开的瞬间,开场镜头的巨大声浪让她不自觉瑟缩。苏小白立刻调低汽水吸管的角度,温热的草莓香气擦过她唇角:"慢慢吃,别呛到。"他的手指无意识着爆米花桶边缘,黑色毛衣袖口滑落,露出腕间她送的银色手表。
剧情推进到男女主初遇的场景,杨瑞华余光瞥见苏小白从口袋里掏出个小铁盒。薄荷糖的清凉气息混着焦糖甜香扑面而来,银色糖纸在银幕光影下折射出细碎的光:"含着,空调太干容易嗓子疼。"他的声音比电影配乐低了八度,却像羽毛般挠得人心痒。
随着剧情渐入佳境,杨瑞华完全沉浸在银幕里纷飞的雪景中。首到惊悚音效突然炸响,她几乎是条件反射般抓住苏小白的手臂。掌心传来的温度透过毛衣渗入皮肤,而他另一只手己经环过她的肩膀,将她轻轻按进带着淡淡洗衣液味道的怀抱:"别怕,是虚惊一场。"
爆米花桶见底时,杨瑞华的手指第三次与苏小白相触。这次她没有缩回,而是任由他的指尖擦过自己手背,轻轻握住。黑暗中,苏小白的拇指在她手背上画着不规则的弧线,这个动作让她想起公园长椅上他讲童年故事时,无意识揪着她围巾流苏的模样。
中场广告亮起,苏小白突然起身。等他回来时,怀里多了份香草味冰淇淋:"看你刚才盯着广告咽口水。"他用勺子挖起最大的那颗草莓,递到她唇边时故意调侃,"小心沾到口红。"杨瑞华张嘴咬下草莓的瞬间,余光瞥见他耳尖泛红,喉结不自然地滚动了一下。
电影尾声,男女主在雪中相拥的画面让整个影厅响起轻微的抽气声。杨瑞华感觉苏小白的手臂收紧了些,他的下巴轻轻抵在她发顶:"以后下雪天,我们也去拍张这样的照片好不好?"这句话像颗小石子投入深潭,在她心底激起层层涟漪。
散场的灯光亮起时,杨瑞华望着满地的零食包装袋有些恍惚。苏小白己经利落地收拾好垃圾,将剩下的半盒饼干塞进她包里:"带回家当宵夜。"他伸手帮她整理被压乱的头发,指腹擦过耳垂时带来一阵战栗般的酥麻。
走出影城,寒风卷着雪粒扑面而来。苏小白熟练地将围巾拆开,一圈圈裹住两人交握的手:"叫的车还有五分钟。"他说话时呼出的白气在路灯下凝成雾凇,"下次想看什么类型的电影?悬疑片还是......"
"都可以。"杨瑞华打断他,仰头望着他被雪水打湿的睫毛。城市霓虹在他眼镜片上折射出细碎光斑,却不及他眼底流转的温柔明亮,"只要是和你一起看,什么电影都好。"
苏小白的动作突然僵住。他低头凝视她的眼神,像是要把此刻的每个细节都刻进记忆深处。最终,他伸手轻轻擦掉她睫毛上的雪粒,声音低得几乎被风雪吞没:"好,以后每场电影,我都承包你的爆米花。"
街边的路灯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在雪地上交叠成模糊的轮廓。杨瑞华靠在苏小白肩头,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声,突然觉得,电影院里共享的不只是爆米花的香甜,更是那些藏在黑暗中,比银幕光影更动人的温柔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