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桃花坞的庭院内,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甜腻的奇特花香。
怜人凤斜倚在美人榻上,一手撑着光洁的下巴,另一只手把玩着玉骨折扇。
对面前那位喋喋不休的筑基长老韩元,已是满脸的不耐。
此番悟道法会,桃花坞出师不利,除他之外,其余弟子竟在头两轮便被尽数淘汰,可谓全军覆没。
韩元作为带队长老,此刻是又急又气,望着面前这位唯一的“独苗”,神情复杂到了极点。
“人凤!你切记,下一轮的对手只会更强,万不可再像之前那般儿戏!
你的幻术虽强,但若遇上道心坚毅之辈,极易被破!届时必须……”
“韩长老,放心好了。”
不等韩元说完,怜人凤便轻笑一声,打断了他的话。
他缓缓坐直身子,那双桃花眼微微上挑,眼波流转间,竟带着一丝勾魂摄魄的媚意。
用那娇滴滴,足以让任何男人骨头发酥的女声道:
“妾身,省得的。
届时,自会全力以赴,必要时……绝不留手。”
听到这甜腻的声音,再配上那张比寻常女子还要娇艳几分的面庞,韩元只觉得一阵恶寒从脚底直冲天灵盖,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
他心中惊疑不定地暗自嘀咕:
这怜人凤,一年前刚入坞时,还是个眉清目秀的白皙郎君,怎地短短一年,就变成了这般不男不女的妖异模样?
这身段,这嗓音,还有那越发诡异狠辣的斗法手段……
坞中那些曾因他举止阴柔而言语冒犯的弟子,无一例外都被他用酷烈手段狠狠清算,下场凄惨。
偏偏坞主像是喝了什么迷魂汤,对此不闻不问,反而死保此人!
难不成坞主他老人家自觉金丹无望,道途断绝,开始自暴自弃了?
玩腻了寻常女修,想换换口味,尝尝这娇媚男修的滋味?
噫——!
这个念头一起,韩元便觉胃里一阵翻江倒海,不敢再想下去。
他想起临行前坞主那意味深长的眼神,和那句“无需管束,让他自由发挥”的嘱咐。
最终只能将满腹的说教咽了回去,摆了摆手,闷声道:
“你好自为之!”
说罢,让其领着一众桃花坞弟子,往传送阵方向去了。
……
另一边,秦氏一族的庭院中,气氛则截然不同。
秦昭远与秦昭泓两位筑基长老站在队伍最前,神情肃穆中带着一丝期许。
身后,秦家众人虽有羡慕嫉妒,但更多的是与有荣焉的振奋。
“走!”
秦昭远沉声一喝,带领秦家众人浩浩荡荡地踏上了前往斗法台的传送阵。
嗡——
光华流转,空间微微扭曲。
当天阙宗专为赛事搭建的巨型传送坪上光芒亮起时,秦家众人刚刚站稳身形,便察觉到身侧不远处,另一座传送阵也同时光芒大盛。
随着光芒散去,桃花坞一行人的身影显现出来。
两支队伍,几乎是脸对脸地出现在了传送坪的两端。
空气,在这一瞬间仿佛凝固了。
怜人凤几乎是在现身的刹那,那双黏腻而又带着丝丝怨毒的目光,便如毒蛇一般,锁定在了人群中的秦轩身上。
那眼神,炽热、露骨,充满了毫不掩饰的挑衅与恶意。
秦轩在三日闭关中,气息愈发阴冷沉凝,对外界的恶意感知也变得格外敏锐。
几乎是立刻就感受到了这股要将他剥皮拆骨的视线,兜帽下的眉头猛地一蹙,抬眼望去,与那道目光在半空中轰然对撞!
刹那间,一股无形的硝烟在两支队伍之间弥漫开来。
桃花坞的弟子们虽然心中鄙夷怜人凤,但见他与外人对峙,宗门荣辱感让他们下意识地挺直了腰杆。
各自站在怜人凤身后,形成了一道稀稀拉拉却依旧态度分明的阵线。
而秦家这边,秦文朗、秦文靖等人更是瞬间踏前一步,与秦轩并肩而立,目光不善地盯向那个气质妖异的怜人凤。
其余秦家族人亦是同仇敌忾,一道道锐利的目光交织成网,将桃花坞众人笼罩其中。
传送坪上人来人往,不少修士都察觉到了这边的剑拔弩张,纷纷驻足,投来看热闹的目光。
“呵呵……”
最终,是怜人凤打破了这片死寂。
他妩媚一笑,莲步轻移,主动向秦轩走了几步。
手中的玉骨折扇“唰”地一下展开,遮住了半张脸,只露出一双含情脉脉又暗藏杀机的桃花眼。
“秦先生,别来无恙啊!”
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带着一种刻意的亲昵,
“看来你也成功晋级了呢。
来日若有机会同台相斗,还望……不吝赐教妾身一二哦。”
最后那个“哦”字,被他拖得又长又媚,尾音微微上挑,听得秦家众人一阵反胃,秦文靖更是发出一声毫不掩饰的冷哼。
秦轩兜帽下的面庞阴沉如水。
反复在脑海中搜刮记忆,却依旧想不起自己究竟在何处得罪过这等人物。
对方那深入骨髓的恨意,绝非寻常口角,倒像是什么深仇大恨啊。
秦轩懒得与对方虚与委蛇,直言道:
“怜道友,秦某思索平生,确认不曾与你相识。
你我之间,究竟有何恩怨,让你如此针对于我?”
怜人凤听罢,发出“咯咯”的娇笑声,笑得花枝乱颤,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他将折扇缓缓合上,用扇尖点了点自己嫣红的嘴唇,轻声道:
“此事……不怪秦先生贵人多忘事,乃妾身之故。”
妩媚身躯向前又凑近了半分,压低了声音,如情人耳语般说道:
“你不认识现在的我,没关系。
我保证,若是有机会在斗法台上相见,我会让你……刻骨铭心地记起我来。
届时,你欠我的,我会连本带利,一并讨回!”
说罢,他对着秦轩抛了个媚眼,猛地转身,袅袅娜娜地带着桃花坞众人扬长而去,留下一道香风背影。
“神经病!”秦轩心中暗骂一句,
“修仙界怎么也有这种故弄玄虚的谜语人!”
秦轩能感觉到,对方刚才那番话,每一个字不是玩笑,言语之中尽是是赤裸裸的杀意。
“文轩,此人果真如你所说,邪异非常。”
秦文朗在一旁皱眉说道,眼神中满是警惕。
秦文靖也沉着脸,道:
“一个大男人,弄成这副鬼样子,修的定是些旁门左道。
他若真对上你,务必小心,不可被其外表迷惑。”
秦轩微微点头,将心中的烦躁与疑惑压下,带领秦家众人离去,前往那面巨大的赛事玉璧前,确认自己今日的比试场地与场次。
因秦家有三人入围,为壮声势,未晋级的族人自发分作三批,跟随三人前去助威。
与秦轩关系最好的秦文昭,自然是拉着另外几名交好的族人,紧紧跟随着秦轩,一同来到了甲区第七斗法台前。
而远处,怜人凤的目光,依旧如影随形,阴冷地注视着秦轩的背影,久久未曾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