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坊市长街比坊市南街宽阔了不止一倍，往来的修士修为也明显高了一截，不像地摊区域那般嘈杂混乱。
秦轩的目标很明确，来的第一家，便是百炼阁。
除了售卖法器以及接受炼器委托之外，百炼阁亦会收买炼器材料。
进入百炼阁之中，秦轩将陈铁山三人中的部分法器，以及一些一阶妖兽材料摆在了柜台上。
那管事眼神只随意一扫，便露出一副公事公办的表情，手指在算盘上随意拨了两下。
“道友，你这些东西品阶不高，也颇为驳杂。
我们店铺回收，也就图个方便。
这样，一口价，六百下品灵石，全收了。”
这价格，比秦轩心中的底价低了近两成。
对方显然是看他面生，又刻意压低了修为，把他当成了不知行情、急于出售赃物的散修来宰。
秦轩脸上没什么表情，心中却是一声冷笑。
秦轩一言不发，伸出手，慢条斯理地将桌上的东西一件件收回储物袋，动作干脆利落，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随后转身就走。
那管事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似乎没想到对方如此果决，连价都懒得还。
但又不想错失一笔生意，连忙追出去，又给秦轩提了一番价格之后，最终以七百灵石成交。
秦轩也不愿过多纠结于此，交易完成之后立即便走人。
在长街后续走访了三家商铺后，秦轩将此行所得的战利品分批出售。
妖兽材料、灵药毒草、以及陈铁山兄弟三人的法器，被他分门别类，小心地卖给了不同的店家。
这样做，既是为了避免引人注目，也是为了试探各家的收购行情。
结果不出所料。
这些大商铺给出的价格，普遍比市价要低上一两成。
秦轩原本估算能到手两千块灵石，等全部出手，储物袋里的灵石清点下来，却只有一千九百出头。
难怪坊市里的散修，提起这些店铺时，嘴里都骂骂咧咧的。
秦轩心中暗忖，倒也没有太多懊恼。
将新得的灵石与身上的积蓄归拢一处，合计两千多枚，这笔钱已经足够他办正事了。
秦轩不再耽搁，调整了一下兜帽，遮住大半张脸，径直走向五行居。
秦轩想去看看，拍卖会过后，这家专营五行灵物的商铺，是否又补进了新的货色。
……
再次踏入五行居，秦轩依旧维持着“杨铁山”的伪装。
店内的伙计眼尖，见有客上门，立刻满脸堆笑地迎了上来。
“道友，欢迎光临五行居，不知有什么能帮到您？”
秦轩压着嗓子，声音显得有些沙哑：
“在下杨铁山，想要求购二阶的五行灵物，不知贵店可有现货？”
“二阶灵物？”
那伙计脸上的笑容一滞，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他迅速地上下打量了秦轩一眼，态度瞬间变得更加恭敬。
这可是大生意，远不是他一个小小伙计能做主的。
“原来是杨道友，失敬失敬。”他连忙躬身行礼，
“二阶的灵物，小的没有资格经手。
您请到这边雅座稍等片刻，我这就去请掌柜的过来。”
秦轩默然点头，跟着伙计走到一旁的待客区坐下。
伙计奉上灵茶后，便匆匆走向了店铺后堂。
不多时，一阵沉稳的脚步声传来。
还是那个伙计，只是他身后跟了一位发须皆白的老者。
老者身穿一件朴素的藏青色道袍，步履不快，但一双眼睛却不见丝毫浑浊，反而透着精光。
老者来到秦轩面前，拱手一礼，脸上带着和煦的微笑。
“老朽柳禹宗，见过杨道友。”
秦轩亦起身回礼，并未多言。
柳禹宗示意他坐下，自己则在对面落座，目光温和地看着秦轩，开口道：
“适才听伙计说，道友想要求购二阶的五行灵物，便知杨道友财力不凡。
道友来我五行居，算是来对地方了。
这向阳坊市之中，若论五行灵物的齐全，老朽敢说，没有哪家能比得过我们。”
他这番话，先是抬高了秦轩，又顺势夸赞了自家店铺的实力，言语间如春风拂面，让人听着十分舒服，丝毫感觉不到吹嘘的成分。
秦轩听着，心中竟真的生出一种“来对地方了，今天必要满载而归”的冲动，甚至感觉腰间的储物袋都有些发热。
然而，就在他眼神微微有些迷离，神思将要被对方言语牵着走时——
五方聚灵囊中，一直沉静的赤炼，忽然传来一道警惕的意念，如一根钢针，猛地刺入他的识海。
秦轩浑身一震，眼中那丝迷离瞬间消散，神智立刻恢复了清明。
心中陡然一沉，再看向对面那个笑意盈盈的老者时，眼神里已带上了深深的忌惮。
好厉害的言语媚术！
这看似和善的言辞中，竟夹杂着影响心神的手段。
若非赤炼与他心神相连，及时示警，自己恐怕就要在不知不觉中着了道，被对方牵着鼻子走了。
一股莫名的反感涌上心头。
秦轩敛去所有情绪，声音比之前冷了几分：
“杨某不过一介散修，财力雄厚不敢当。
每一块灵石，都是从妖兽口中拼死夺来，还望柳掌柜手下留情。”
秦轩这话，既是点明了自己的不易，也是在暗中敲打对方，别把他当肥羊宰。
柳禹宗脸上的笑意依旧不变，但眼神深处却闪过一丝讶异。
他知道，眼前这个藏在兜帽下的散修，不简单。
“杨道友说笑了，散修之苦，老朽也是知晓的。”
他不再绕弯子，收起了那些不入流的小手段，开门见山地说道：
“既然道友信得过我五行居，老朽必不会让道友失望。
不知，道友具体需要哪几种属性的灵物？”
秦轩淡淡开口：
“木、火、水三系。至于具体的要求，暂不便多说。
不知掌柜的可否将店中符合的灵物，为我介绍一二？”
柳禹宗闻言，抚了抚长须，笑道：
“道友既然有所保留，想来必有缘由，无妨。
我五行居中符合道友需求的灵物，倒确实有那么几件，请随我来。”
“那便有劳柳掌柜了。”
秦轩的声音听不出情绪，只是客气地点了点头。
“杨道友客气。”
柳禹宗抚须一笑，做了个“请”的手势，亲自引着秦轩穿过店铺前堂，来到一处以阵法隔绝的静室。
静室不大，陈设简单，只有一张黑玉石桌和两个蒲团。
空气中飘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檀香，能让人心神宁定。
柳禹宗示意秦轩落座，随后对着门外等候的伙计吩咐了几句。
很快，那伙计便捧着三个精致的黑漆木盘走了进来，恭敬地摆在黑玉石桌上。
每一个木盘上，都覆盖着一层黑色的绸布，隔绝了灵物的气息。
柳禹宗挥手让伙计退下，这才看向秦轩，微笑道：
“杨道友所需木、火、水三系灵物，我五行居中，二阶的现货共有九种。
老朽便为道友一一介绍。”
说着，他掀开了第一个木盘上的绸布。
三件散发着不同气息的木系灵物，呈现在秦轩眼前。
“此物，乃乙木灵髓。”
柳禹宗指着其中一个玉瓶。
瓶中，一汪碧绿色的粘稠液体缓缓流动，仿佛拥有生命一般，散发着精纯的生机。
“它由千年灵木的树心孕育而成，虽灵木本身品阶不高，但胜在年份够久，灵髓品质极佳，是为二阶中品。”
接着，他指向旁边一颗拳头大小、通体漆黑，表面布满诡异纹路，形似心脏的木核。
“此为鬼哭藤心。生于高阶修士陨落之地，根系缠绕其头骨，吸收怨念而成。
只是这颗藤心所缠绕的头骨，其主人生前修为稍逊，年份也短了些，故而只入二阶下品。”
秦轩的目光能感受到那藤心散发出的丝丝阴冷与怨念，不禁皱了皱眉。
最后，柳禹宗拿起一枚小巧的玉盏，盏中只有一滴乳白色的液体，却散发出比乙木灵髓更加纯粹的草木气息。
“此为，空青石乳。诞生于地底乙木灵脉的交汇处，五百年方能凝结一滴。这一滴，便是一份二阶中品灵物。”
介绍完木系，柳禹宗又掀开了第二个木盘。
一股寒意瞬间弥漫开来。
“水属灵物，首推此物，九幽寒玉。”
他指着一块巴掌大小，色泽墨黑，内部却有丝丝银线流转的玉石。一股深入骨髓的阴寒之气扑面而来。
“此玉本就是水属寒玉，又在一位前辈的遗府中受阴气滋养了数百年，兼具水、冰、阴三种属性，是难得的二阶上品灵物。”
秦轩心中一动。二阶上品，价格恐怕不菲啊。
“此为玄冥真水。”
柳禹宗指向一个水晶容器，里面盛放着半尺见方的黑色液体，质地沉重，不见丝毫晃动，仿佛一块固态的黑铁。
“此水乃是一位金丹前辈寄放在此地售卖的，重逾千斤落地不散，能腐蚀岩层，是为二阶下品。
不过胜在量大，道友若要的多，价格可以商量。”
最后是一块通体晶莹，散发着极度严寒的冰晶。
“千年冰魄。此物产自极北冰原，由地脉灵气凝结而成，在我们南方修仙界十分少见。
物以稀为贵，虽只是二阶下品，但价格比寻常的下品灵物要高出不少。”
秦轩默默听着，将这几种灵物的特性记在心里，目光投向了最后一个木盘。
柳禹宗神色不变，揭开了第三块绸布。
这一次，一股灼热的气浪迎面扑来。
“火属之物。”他首先指向一块拳头大小，仍在散发着暗红色光芒的矿石。
“熔岩火煞，自火山地脉深处采集，气息狂暴，是常见的二阶下品火材。”
随后，他指向一个由特殊水晶封禁的器皿，其中一朵豆大的惨绿色火焰静静燃烧。
“地肺毒火精。由地脉潮汐淬炼，随火山喷发而出，火中带毒，极为霸道。是稀有的二阶中品灵物。”
最后，是一颗表面布满裂纹的赤红色妖丹。
“赤焰妖丹。来自一头堪比筑基后期的三足火鸦。
此妖在被猎杀时试图自爆妖丹，被强行打断，导致妖丹受损，品阶跌落。
如今的威能，约莫等同于二阶中品。”
九种灵物，尽数摆在眼前。
秦轩的目光在它们之间来回扫视，内心掀起了不小的波澜。
这五行居的底蕴，当真可怕！
连金丹真人的东西都能拿来寄卖，更有诸多产自外界，在此地极为稀有的灵物，其背后的势力可想而知。
秦轩迅速在心中盘算起来。
当初在拍卖会上，一件二阶下品的戊土玄黄晶，就拍出了一千五百灵石的高价，那还是有拍卖会气氛加成。
正常坊市里，一件二阶下品灵物，价格也应在一千到一千二百灵石之间。
自己身上合计两千多灵石，购买两件二阶下品灵物应当是足够的。
但若是想追求更好的，比如那乙木灵髓，或是地肺毒火精……恐怕就要捉襟见肘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