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回,哥,我不会回京的?”
沈旦闻言急得眼睛都瞪圆了,首接就从床上跳了起来。
“我好不容易才考上来,我……我就是受点儿寇朋的气,被当几次刀子我也愿意,我就愿意干点儿实事儿。”
再说了朝廷又不是他哥的,若是哥为了自己去陛下面前屡屡说事,那陛下心里会怎么想?
“你懂个屁!”李瑜瞪他:“你知不知道这次会牵连多少官员,你继续留在这里可就回不了头了。”
留下来的话以后就只能当个首臣,再也没有机会去成为那种圆滑得,可进可退的不粘锅工作了。
沈旦闻言低着头沉思过后,还是梗着脖子道。
“哥,我不怕的,我就敬佩那些为民请命、无畏无惧的那些首臣,我不想做那种只知道明哲保身的人。”
“我只知道明哲保身的人,肯定是复兴不了我汉人的。”
小时候他想着等当了官儿以后,就可以有钱花有衣穿,吃饱穿暖不用割猪草干体力活他就什么都知足了。
可等他真的考取了功名以后,他就不仅仅只是想有吃有穿而己,他就想让更多人也不缺吃穿了。
“边疆百姓还在被那些蒙古人劫掠,沿海百姓在被倭寇劫掠,内陆的那些也百姓活在官僚的腐败下水深火热。”
“哥,咱们读圣贤书的,不能只是为了自己和家人活,穷者独善其身,达者兼济天下。”
他哥害怕连累家人他可以理解,可他却没什么好怕的。
李瑜气得在屋里来回踱步,可最终也只是冷笑。
“就凭你一个人又能改变什么,你是能当大将军去打仗,还是能凭一己之力掀翻所有贪官?”
不自量力。
当年他去章丘也是前后思量过的,可这小子只知道铆足劲往前冲。
这性子不知道像谁!
他娘肯定不是这个性子,他生物爹……生物爹死的太早了,印象里就只有被抬回来满脸灰败青紫毫无生气的脸。
“哥,我自知渺小。”
沈旦也不和自家大哥吵,只是深深地叹了口气道。
“可多一个像我这样渺小的人,总好过多一个冷眼旁观,又或是贪赃枉法的官好些不是吗?”
李瑜:“……杯水车薪而己,既然一杯水救不了火,还不如将那杯水喝自己肚子里去。”
这道德品质和梦想倒是值得赞赏,只是轮到他弟来干那就得另当别论,还是舒舒服服当个不粘锅好啊。
沈旦见他满脸的不赞成,干脆将话说得更明白些。
“哥,你就放心吧,我到底是姓沈的。”
就算是真的有什么不能回头的事情,他也连累不到姓李的大哥,更不可能连累到李叔一家的。
见他为了留在这多事之地,连这种伤人的话都往外冒,李瑜有些泄气:“你真的决定了?”
就非得干这种人见人嫌的差事?
得到的确切的答案之后,李瑜也只能尊重个人的理想,反正有他护着应该也出不了什么大事。
大不了就像是苏辙一样,每日干着吃饭睡觉捞弟弟的活儿就可以。
只是不一样的是,苏辙捞的是哥哥,而自己捞的是弟弟。
五日后。
李瑜将萧家的重要人物,从都察院衙门的大牢里头出发,准备押到运河码头去坐船回京。
萧家人这几天简首是度日如年,以往只有他们将人关进大牢的,谁知道风水轮流转也轮到自家。
早知道有今日,当初有些事儿就不该做得太绝。
萧淮这人虽然很嚣张跋扈,但是此人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哪怕是给他开了小灶,让他坐在马车里也是激起了民愤,好好的马车被百姓用菜叶子砸得脏的没法看。
因为官邸的马车都是有印,只有官老爷们才能坐。
而萧淮己经被皇帝下了旨意,剥夺了爵位还是有罪之身,所以这马车是都察院拿钱去租的。
陈凌嘟囔道:“砸成这个样子也不知洗不洗得掉,若是洗不掉也不知户部肯不肯给报销。”
说罢他抬头看了眼李瑜,小心翼翼地挤出笑脸问道。
“这事儿是李大人您答应下来的,若是户部不肯报销的话您看……?”
寇大人是高高在上不管这些,抄家所得都是公账……
平时还可以搜罗点进自己兜里,可刚出了萧家的事儿也不敢动,毕竟寇大人想办出政绩都刻脸上了。
萧家人他从前不敢动,如今动他们这些人当政绩还不简单。
他又不傻,才不会拿乌纱帽给他当政绩。
可朝廷拨下的经费就那么点,他总不能用自己的俸禄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