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接下来的两日里,林婉依旧在祠堂里与膝盖的疼痛和内心的挣扎做着斗争。
白日里,有人来巡查时,她便规规矩矩地跪着,装出一副虔诚悔过的模样;
没人时,就偷偷放松一下,或坐或躺,还时不时对着祖先牌位念叨几句,祈求他们保佑自已早日达成心愿。
这日午后,阳光透过祠堂的雕花窗棂,洒下细碎的光影。
林婉估摸此时不会有人前来,便又悄悄躺了下来,许是这几日身心俱疲,不多时,她便沉沉睡去,还发出轻微的呼噜声。
恰逢侯爷处理完府中诸事,心中终究还是放不下林婉,想着她这几日罚跪定是吃了不少苦头,便移步朝祠堂走来。
还未踏入祠堂,便隐隐听到呼噜声,侯爷心下一惊,以为是进了什么野猫野狗,待他放轻脚步,
走进祠堂一瞧,却见林婉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毫无形象可言,
正睡得香甜,面前供奉的可是侯府列祖列宗,她这番模样实在是不成体统。
侯爷见状,先是一愣,随即那表情可谓是精彩万分,又气又好笑,嘴角不自觉地抽了抽。
他本想大声呵斥,可看着林婉那疲惫的睡颜,心中又泛起一丝怜爱,到嘴边的斥责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他轻手轻脚地走近,生怕惊醒了她,蹲下身子细细端详,只见林婉眉头微皱,像是梦中也在受着委屈,
小嘴还时不时嘟囔几句,侯爷心中暗忖:“这丫头,都到这份儿上了,还不安生。”
林婉翻了个身,手臂无意识地挥了一下,差点打到侯爷,侯爷赶忙侧身躲开,这下可好,差点弄出声响。
他无奈地摇了摇头,心想:“林婉如此大大咧咧,毫无心机的模样,怎么可能蓄意散播谣言呢?况且,她以前可是被传播谣言的人。”
念及此处,侯爷不禁苦笑。
他深知林婉平日里虽有些调皮捣蛋,但心地不坏,这次主动揽下罪责,背后怕是另有隐情。
就在侯爷暗自思索之际,林婉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睡眼惺忪间,恍惚看到一个身影在眼前,
她吓了一跳,瞬间清醒,待看清是侯爷,更是惊恐万分,慌忙想要爬起来跪好。
可膝盖的剧痛让她动作迟缓,一个踉跄,险些摔倒,侯爷眼疾手快,伸手扶住了她。
“慌什么,本侯又不会吃了你。”
侯爷略带笑意地说道,可眼神中仍透着几分威严。
林婉吓得低垂着头,不敢直视侯爷,
嗫嚅道:“侯爷……我……我……”
她试图解释,却又不知从何说起,只觉得此刻尴尬无比。
侯爷看着她这副模样,轻轻叹了口气,
说道:“罢了,你也不必如此惊慌。本侯今日来,是想问问你,为何要替他人顶罪?你可知这侯府中,撒谎可是大忌。”
林婉心下一惊,暗自思忖:“侯爷这是看出什么端倪了?莫不是要我供出孙姨娘她们?不行,若是说了,那我主动背锅有什么意义。”
想到这儿,她咬了咬牙,抬起头,眼神中透着一丝倔强,说道:“侯爷,是我一时糊涂,我看不惯赵姨娘,所以才……我知道错了,您罚我吧。”
侯爷盯着她的眼睛,似乎想要看穿她的心思,
良久,才缓缓说道:“林婉,你莫要以为本侯好糊弄。你这性子,本侯再清楚不过,定是有人教唆于你,你但说无妨,本侯为你做主。”
林婉心中一暖,可一想到说出真相的后果,还是摇了摇头,说道:“侯爷,真的是我自已的主意,与他人无关,您就别再追问了。”
侯爷见她如此执拗,心中又气又无奈,说道:“你这丫头,真是冥顽不灵。罢了,你既不愿说,本侯也不勉强你。只是这三日罚跪,你且好好受着,若再有下次,本侯定不轻饶。”
林婉无奈微微点头,轻声应道:“多谢侯爷。”
侯爷又叮嘱了几句,让她在祠堂里安心反省,便转身离去。
林婉望着侯爷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既感激侯爷的宽容,又为自已的作死计划失败感到无奈。
待侯爷走后,林婉重新跪好,膝盖的疼痛再次袭来,可她此刻却无心顾及。
她想着侯爷的话,心中暗下决心:“一定要想办法离开这侯府,这等日子,我实在是受够了。”
与此同时,赵姨娘在牢房里也没闲着。
她心中恨意难消,不停地思索着出狱后的复仇计划。
她把看守叫到跟前,塞给他一锭银子,说道:“你去帮我给我娘家传个信,让他们在外头给我打点一下,我要尽快出去。还有,帮我留意林婉的一举一动,我倒要看看,她在侯府里还能蹦跶多久。”
看守收了银子,连连点头,应承下来。
孙姨娘、王姨娘和李姨娘三人这边,自打上回那场轩然大波之后,日子便再也没有消停过,整日里都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般地过活。
每一个细微的声响都能让她们的心猛地揪紧,生怕那是侯爷派人前来问责的脚步声。
而当她们听说侯爷竟然亲自前往祠堂去探望林婉时,心中的恐惧瞬间被放大到了极致。
三个人像是惊弓之鸟一般,急匆匆地聚拢在了一起。
只见她们一个个面色惨白如纸,毫无血色,仿佛大难临头一般。
孙姨娘更是吓得浑身发抖,声音也变得哆哆嗦嗦起来:“姐妹们啊,这下咱们该怎么办才好呀!侯爷要是真的追查下来,发现是咱们在背后做的,以为是我们教唆林婉干出那些蠢事来,那咱们可就彻底完蛋啦!”
她一边说着,一边用颤抖的手紧紧揪住自已的衣角,眼中满是绝望与惊恐。
王姨娘也是一脸惊恐,说道:“是啊,都怪我们当初贪心,想要打压赵姨娘,这下可好,引火烧身了。”
李姨娘紧咬着嘴唇,小声说道:“要不我们去求林婉,让她千万别把我们供出来?”
孙姨娘摇了摇头,说道:“现在去求她,岂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只会让侯爷更加怀疑。我们且等等,看看形势再说。”
三人正商议着,突然丫鬟来报,说侯爷召集众人去前厅议事。
她们吓得脸色惨白,相互对视一眼,硬着头皮跟着丫鬟朝前厅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