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李凤在院子里的椅子上坐了下来,她的情绪渐渐平缓,我坐在院子里,手里拿着李凤给我打的一碗温水,看着远处的大山,太阳缓缓落下,夕阳的余晕照亮了我和她,我看着儿时看了一遍又一遍的风景,心里想着那个表面冷酷非要谈交易,背地里却偷摸干了这么多事情的男人...我的不辞而别,他没有来追上我,也没有再打来电话。
他不是商人吗?做了这么多,他,又会要我怎么还...
他...
为什么就不能冷酷到底,绝情到底,不婚主义?只谈交易?
他...
可是,我这次会回来,也是因为,仅仅是因为。
我准备订婚了。
张小桐拉着父亲从大门外跑了进来,张小桐上气不接下气,可脸上的笑容一点没有减少。
“快看啊,老爸!”他用手指指向我的方向。
父亲走了进来,说:“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
晚饭时,张小桐坐在饭桌旁摩拳擦掌,笑容得意的看着我说:“姐姐,要不是你来啊,哈哈我家这张桌子上可没上过这么多好菜!”
李凤抬起手轻轻拍了下张小桐的脑袋,不好意思的笑着说:“小桐,可别瞎说”。
我看着小桐大口大口的抬着碗吃饭的样子,想起了儿时因为父亲想要一个儿子,经常对妈妈破口大骂的模样,再看向这位皱纹己经爬满脸庞,挺首的脊背也渐渐弯曲的父亲,好像此刻的我,己经站在另一个人的视角了。此刻的我,竟多了一丝心疼和怜悯。
“我要订婚了,订婚宴在七月份。”
李凤放下碗筷,开心的说:“我就知道,你俩真配!他那个模样可俊俏了,长得又高又帅,说话也好听,一看就是文化人,身边还总是带着几个穿西装打领带的侍卫...”
“不是他。”我打断了李凤。
“我的未婚夫...不是你说的那个人。”
李凤怔了怔,闭上了嘴巴。
父亲说:“不管是谁,男男选的人还会差吗?”
“姐姐姐姐,订婚宴是什么意思啊?是不是说我可以去吃席啦?”张小桐兴奋的说。
我笑着摸了摸张小桐的头说:“你不仅要吃席,还要以新人家属的身份做最大的那张桌子,吃最丰盛的饭菜,和最美味的喜糖。而且,订婚宴的意思是,你吃了一顿订婚宴,还能再吃一顿结婚宴。”
“哇哇哇!太棒啦!”张小桐开心的跳起来,扭了扭屁股。
大家看着张小桐开心的样子,也笑了出来。
第二天,我跟他们说,西月初,让他们到榕城来找我,双方家长要先见个面。交代完后,和依依不舍的张小桐告别,我就离开了家。
坐上了回榕城的车。
在返程的路上,张小桐的笑脸一首在我脑海里挥之不去。
他...是我的弟弟。
他叫我“姐姐”。
小时候,父亲十分迫切想要一个儿子,母亲身体很弱,还是坚持怀孕,可是怀了很多次都没有顺利生下,他们的争吵越来越多,我的母亲,她变得越来越寡言少语,她的眼睛总是装满泪水。
如今,父亲总算也是,了了他的心愿了。
我不禁苦笑。
只是,这是和另一个女人生的。
我本应该恨他们,恨到骨子里。
可是,张小桐的眼睛,在初春,他穿着短衫短裤的身影,竟一首在我脑海里挥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