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西章 厌胜天机
第一回 墨斗量魂
潮湿的暗河弥漫着腐臭气息,沈青黛手中的九鸾钗泛着森冷寒光,如毒蛇吐信般挑开苏锦璃的后襟。刹那间,一道暗青色胎记显露出来,形状竟与鲁班尺如出一辙。暗河的水珠顺着钗尖滴落,接触到胎记的瞬间,腾起一缕青烟,在皮肤上烫出《鲁班书》卷三记载的"量魂咒"符文,猩红的字迹仿佛活物般蠕动。
"姐姐可知鲁班先师制尺时,用的是人骨作准?"沈青黛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意,将墨斗线缓缓缠上苏锦璃脖颈。看似普通的线绳突然生出细密倒刺,如同荆棘般刺入肌肤,"就像当年萧郎用我的肋骨,刻那具逆时浑天仪..."
苏锦璃死死盯着墨池里浮沉的磁针,那赫然是她在故宫修复过的汉代司南残件。锈迹斑斑的青铜表面,依稀可见北斗七星的纹路。当沈青黛猛然扯动墨线时,苏锦璃后颈的胎记突然渗出血珠,沿着岩壁蜿蜒而下,绘出《木经》里记载的七杀斗栱图。那些诡异的线条仿佛蕴含着神秘力量,在潮湿的岩壁上泛着幽光。
"《鲁班书》下卷第七篇,"苏锦璃强忍着剧痛,咬破舌尖,将一口鲜血喷向斗栱图。血珠接触到岩壁的瞬间,斗栱缝隙中突然钻出密密麻麻的木蠹虫。虫群振翅飞舞,在空中组成《洛阳伽蓝记》里永宁寺塔的平面图,每一只虫子都精准地停留在对应位置,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操控。
沈青黛突然发出一声尖锐的怒喝,腕间的翡翠镯应声炸裂。碎玉如流星般划过《平江图》灯罩,在上面留下狰狞的裂痕:"好个鲁班秘术!竟把厌胜局藏在姑苏水脉里!"她猛地扯开苏锦璃衣襟,只见胎记上的血图正与暗河漩涡完美契合,形成精密的卯榫结构,仿佛天地间最玄妙的机关在此刻启动。
第二回 棺椁榫语
就在气氛剑拔弩张之际,金丝楠棺椁突然发出一阵刺耳的吱呀声,缓缓竖立起来。棺盖上原本的北斗七星纹急速逆转,化作二十八宿星图,每颗星辰都散发着诡异的幽蓝光芒。苏锦璃被墨线狠狠拽入棺中,背部重重撞在棺壁上,险些喘不过气。
昏暗的棺内,苏锦璃借着九鸾灯微弱的光芒,看清内壁阴刻着《鲁班书》失传己久的"活人楔"篇。那些古老的文字仿佛在诉说着禁忌的秘密,每个笔画都透着阴森的气息。王妃残魂的骨指轻轻划过榫卯接缝,意想不到的是,竟奏出曾侯乙编钟的"姑洗"律。空灵的音律在狭小的棺椁内回荡,与暗河的水声交织成一首诡异的挽歌。
"当年萧景珩造这棺椁,用的可不是寻常楠木。"残魂的声音充满了怨恨,骨钗狠狠插入棺壁隼眼,"这是用九十九个木匠的指血,浸泡过的返魂香樟..."话音未落,棺椁突然发出一阵剧烈震动,木构件纷纷脱离,在空中重组为浑天仪的骨架。那些泛着暗红的木材,仿佛还残留着匠人们的怨念。
苏锦璃的胎记突然灼痛难忍,仿佛有一团烈火在体内燃烧。血珠顺着榫头纹路游走,勾勒出更加复杂的图案:"《鲁班书》上卷第十八章,'机枢篇'有载——以人骨为楔,可通幽冥。"她的声音因疼痛而颤抖,却又带着一丝坚定。
沈青黛的尖指甲突然刺入她脊椎,冰冷的触感让苏锦璃浑身一颤:"姐姐这身骨头,倒是比金丝楠更合榫眼!"剧痛中,苏锦璃看见自己的骨骼表面浮现出墨线刻度,正是鲁班尺上"财、病、离、义"西字,仿佛她的身体早己被命运刻上了标记。
第三回 人皮秘卷
暗河的漩涡突然剧烈翻滚,一具艳尸缓缓浮出水面。诡异的是,那具尸体的面皮竟与《鲁班书》封页一模一样,栩栩如生的面容上带着诡异的微笑。沈青黛眼中闪过一丝狂热,用九鸾钗挑开尸身胸膛,从中取出的心脏竟是用人皮装订的秘卷。
"这才是真正的下卷..."她将心脏按在浑天仪轴心,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当年鲁班妻子难产而亡,他用妻儿人皮写成这'厌胜篇'。"秘卷展开的瞬间,一股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弥漫开来,上面密密麻麻的咒文仿佛在低声吟唱。
苏锦璃的视网膜突然传来灼痛,眼前浮现出穿越前修复的西夏人皮唐卡。那唐卡上阎魔天像的手势,此刻竟与秘卷里的咒文完美重合:"原来《造像量度经》里的阿修罗王手势,是鲁班尺的'劫'字诀!"她的声音中充满了震惊与恐惧。
沈青黛突然发出一声惨叫,秘卷上的咒文如活蛆般钻入她臂上的星图。趁此机会,苏锦璃咬破指尖,将鲜血涂抹在浑天仪赤道环上,快速写下《木经》解煞咒:"鲁班先师在上,弟子愿以血祭破此邪局——"鲜血接触仪器的瞬间,发出滋滋的声响,腾起阵阵白烟。
第西回 血祭鲁班
就在苏锦璃念出咒语的刹那,暗河突然开始倒流,汹涌的河水发出震天的咆哮。无数木匠冤魂从漩涡中爬出,他们的指缝间嵌着墨斗线,眼窝里钉着鲁班尺,脸上还带着痛苦的表情。整个洞穴仿佛变成了人间炼狱,阴森恐怖的气息令人窒息。
苏锦璃腕间的玉镯残片突然飞起,在空中拼成鲁班规的圆矩之形。她的眼神变得坚定而决绝:"《鲁班书》真正的禁忌,在'规天矩地'西字!"她将鲜血狠狠抹在浑天仪极轴上,"用活人血祭的不是浑天仪,是这丈量阴阳的规矩!"
沈青黛的九鸾钗突然化作木鸢,载着她冲向暗河源头。她的脸上露出疯狂的笑容:"姐姐可知萧郎为何造这浑天仪?"她猛地撕下臂上皮肉,露出刻满《鲁班书》咒语的尺骨,"他要重定规矩,让天地都按他的榫卯运转——"
苏锦璃的胎记突然撕裂,一道血线如灵蛇般缠住木鸢尾翼:"《鲁班书》下卷末章有言——'规不正则圆失,矩不端则方缺'!"她奋力扯断墨斗线,浑天仪的齿轮突然逆向卡住,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将沈青黛的尺骨绞成齑粉。伴随着一声凄厉的惨叫,沈青黛的身影在血雾中渐渐消散。
第五回 墨绳缚天
当最后一道榫卯完成咬合时,暗河上空突然光芒大盛,鲁班的真容缓缓浮现。这位工匠始祖手持规矩,眼中淌出松烟墨,面容严肃而威严:"痴儿,可知厌胜之术本为镇煞?"墨汁落地,瞬间凝成《洛阳伽蓝记》中的永宁寺塔,宏伟的塔身散发着古朴而神秘的气息,"当年建此浮屠,正是为了镇压你们这些乱用秘术的——"
苏锦璃突然恍然大悟,她想起在现代修复的永宁寺塔基遗址出土的墨斗,内壁刻着与浑天仪相同的星图。一切都在冥冥中自有定数。腕间的玉镯残片飞入鲁班掌心,化作规矩量天:"去吧,用你的血重写《鲁班书》正卷..."
暗河骤然平静,沈青黛的残躯沉入水底,化作一缕幽魂。苏锦璃翻开人皮秘卷,惊讶地发现缺失的最后三页,正是自己在现代翻译的西夏文《营造法式》残本。当她蘸血补全"墨绳篇"时,浑天仪轰然崩解,露出核心处的青铜镜箱——锁眼正是萧景珩的重瞳形状,仿佛在诉说着这场跨越时空的阴谋仍未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