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苒盘腿坐在大石头上,指尖无意识的捻着衣角,眉头紧锁,骆长风的命定结局,该如何在不惊动天道,不暴露自己预知的前提下,悄无声息的拨动命运的丝线?她思绪纷乱,像一团找不到线头的乱麻。
“啊————!”
一声短促而尖锐的惊呼骤然划破落日的宁静,如同投入死水潭的石子,瞬间击碎了施苒的沉思。
“怎么了怎么了?”施苒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弹跳起来,心猛的提到了嗓子眼,下意识扑向几步之外的骆长风身边,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带着不确定的紧张和急促“怎么了师兄,是有妖吗?在哪呢?”她的目光似探照灯一般,警惕的扫射着昏暗的四周,灵力已在指尖隐隐流转
“妖你个头!”骆长风被她突如其来的大力一抓和连珠炮死的发问弄得措手不及,刚弄好的干草垛子又乱七八糟了,没好气的屈起手指,不轻不重的赏了施苒一个爆绷子“嘶,你轻点好吗?我这是胳膊也不是救命稻草,再说了,刚刚那是我叫的吗?男女不分啊你!”他揉着自己的胳膊,一脸无语!
就在这时,丛林另一头的阴影中,脚步声渐渐响起,只见戚承霜半扶半揽着脸色微微发白的阮心璃走了出来。
微弱的光影勾勒出阮心璃纤弱的身影,她一只手还紧紧攥着戚承霜的衣袖,仿佛那是唯一的依靠。
看清是他们,阮心璃苍白的滥觞迅速浮起一层薄薄的红晕,带着十足的迁移,声音轻柔又带着惊魂未定的微颤,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对不起,刚刚让大家受惊了,方才忽然串出一只黑老鼠,我以为是慌蛮妖鼠,一时没防备,被吓到了。”
阮心璃说着,有些不好意思的微微低下头,长长的睫毛想受惊的蝶翼般颤动,让某些人心疼不已。
戚承霜的目光冷冷的扫过施苒,那眼神里明明白白的写着小题大做,不安好心,惹是生非等等,薄唇吐出毫不客气的四个字:“大惊小怪!”
这指责简直毫无道理,毫无人性,施苒心中那股因担忧骆长风而积压的无名火,瞬间被戚承霜这蛮不讲理的迁怒点着了,她杏眼圆睁,指着自己的鼻子,声音陡然拔高“,戚承霜!你什么意思啊戚承霜!?我大惊小怪!!我一个字都没说,你会不会用成语,不会用就闭上你的尊口!”她气的胸口起伏,像只炸毛的小兽,浑身的刺都竖了起来。
“你!”戚承霜眉头紧锁,显然是被施苒的顶撞激起了火气,周身都萦绕着生人勿近的寒气,眼看就反唇相讥。
就在这时,一只纤细的手轻轻扯了扯他玄色的袖口,力道很轻,却带着不容忽视的安抚意味,是阮心璃,她微微抬起头,对着戚承霜,极其细微的摇了摇头,那双轻彻底而眸子里带着恳求和息事宁人的意味。
令人惊掉下巴的一幕出现了,戚承霜那股怒火在触及阮心璃目光的瞬间,竟如同被无形的春风拂过,搜的消失了,甚至,他那常年不苟言笑的俊脸上,唇角向上延伸,勾勒出一个浅浅的弧度,虽然这个笑容极淡,转瞬即逝,但却像破开坚冰的第一缕阳光,惊心动魄!
“”骆长风嘴巴微张,忘了合上。
“”施苒如同被施了定身咒,眼睛瞪的溜圆
施苒甚至下意识地,极其缓慢的伸出手,在身旁骆长风那受伤的固铂上,用指甲狠狠的掐住一小块皮肉,然后用力一拧“疼…疼吗”
“啊--,嘶哈!”骆长风毫无防备,倒吸一口冷气,差点原地跳起来,五官都皱在了一起“你,你掐我干嘛!”
“疼……那就不是做梦……”施苒喃喃自语,缓缓收回手,目光依旧死死钉在戚承霜那张已经恢复冷峻、仿佛刚才那抹笑意从未出现过的脸上。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震惊和难以置信——那个以冷面毒舌著称、怼天怼地怼施苒的“戚怼怼”,居然……会笑?还是对着阮心璃?!
这冲击力,比刚才窜出的十只大老鼠还让人难以消化。
短暂的死寂后,阮心璃似乎也因这诡异的气氛而感到一丝窘迫。她定了定心神,轻轻挣脱了戚承霜虚扶的手,向前一步,对着骆长风和施苒,郑重地敛衽一礼,姿态优美,声音温婉却清晰:“方才情势危急,多谢骆师兄和施师妹及时出手,救我性命。此等大恩,璃儿铭记于心,言语难表万一。日后,无论二位有何……疑难杂症,或是需要丹药调养,都请尽管来灵药峰寻我,璃儿定当竭尽全力。”
她的话语诚恳,带着医者特有的承诺,将“疑难杂症”四个字说得格外郑重,既是承诺,也巧妙地化解了方才的尴尬。
施苒和骆长风也赶忙还礼,骆长风为了缓解尴尬,将身后自己布置的红蘑菇屋子露了出来“看,这是我为你们布置的新…啊不,过夜…嗯,就是蘑菇屋,咱们将就一宿,好好调息一下。”
骆长风艰难的说完,脑门子出了一头汗,他真是想什么说什么,就怕阮心璃会不高兴,抬眼一瞅,好嘛,人家根本就没注意到这。
阮心璃跟在戚承霜身后,一幅小鸟依人的样子,连声音都好像做了特别的加工“戚师兄,你们什么时候碰到一起的?”
“戚师兄,你的伤可好全了?”
“戚师兄,要不要吃点东西?我乾坤袋里有吃的?”
戚师兄戚师兄戚师兄,骆长风翻个白眼,还好阮心璃没看上他,要不他都要烦死了!
施苒撇嘴,安安静静的从乾坤袋里取出食物吃了两口,她不是很饿,就坐着调息,这几日也不知道是药丸的作用还是身临秘境,她总觉得体内灵气充盈,得好好梳理一下筋脉。
四人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密林深处就传来野兽的怒吼声,期间还参杂着刀剑声。
四人对视一眼,决定前往一探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