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黑道合法化和黄色产业合法化的国家的弊病,灰色产业一旦没有老大管着,这些人为了争夺利益,就一定会乱套。
总的来说,源稚生认为在霓虹国的黑道中,混黑道的都是弱者,而蛇岐八家是弱者的领袖,而他一旦离开,就会动摇蛇岐八家的根基,所以不能随心所欲地去卖防晒油。
源稚生还举了三国中曹操的例子,说曹操在东汉末年是最大的军阀头目,他说‘设使天下无有孤,不知当几人称王,几人称帝?’
顾然笑笑说:“其实没有传国玉玺的话,不会有人称帝的,有点头脑的人都知道‘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的道理,只有袁术那个傻子没头没脑的称帝,惹得大家不高兴。”
源稚生皱眉看向顾然:“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唯物史观认为,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你们蛇岐八家靠着黑道积累了巨额的财富,爬上了黑道的顶层,但底层的捞偏门工作者们,他们的生活其实依然没有什么太大的改变,只能说勉强有口饭吃。
因此你们为黑帮分子买社保、发福利、维护治安……都只不过是为了维护你们自身的统治,分配依然是不均的,即便没有了蛇岐八家,也依然会有别的黑道,或者别的强权介入。
还有你们黑道自称是弱者,但却掌管着暴力,同时用暴力欺负那些更弱的弱者……就像校园暴力里,小混混经常欺负老实人,但小混混却自称弱者,恕我不能理解和共情。”
源稚生沉默了一会儿,他是理科生,物理学专业,对文科的东西不太了解。
最后只是说:“你可能误会了,小混混只是不入流的东西,并不是黑道,我们黑道,不是那么低端的东西。”
“或许吧,但很多黑道都是小混混出身对吧?还是说,你们黑道也像足球一样要办青训营筛选?”
顾然这句话非常具有挖苦的意味,源稚生也不擅长斗嘴,所以也不知道如何反驳。
站在正义的立场上说,顾然是正确的,但这个世界除了站在光明中的人,还有许多人挣扎在黑暗和灰色当中。
顾然这时失笑地摇了摇头,说:“我倒没有说歧视或者看不起你们黑道的意思,你们霓虹国自有自己的国情在,毕竟你们黄赌都合法化,或许真的需要极道来管理。”
旧社会里,底层百姓常将女儿当做致富之道,教她们弹琴唱歌,就是为了让女儿卖个好价钱,这就是旧社会的陋习,只是这种陋习在霓虹国换了一种方式存在着。
许多女孩喜欢唱、跳、RAP,就是为了能成为爱豆,只是动漫里的爱豆的目标,是为了避免被废校,而现实里的爱豆只是为了混口饭吃。
或许今天喝了点酒,顾然还是说多了不该说的话,他其实不喜欢说教,今天说这些话,纯属是觉得源稚生是不是被橘政宗洗脑太严重了?
这个世界没了他地球照样转,反正你源家就你一个人,没了你,另外几家还能吃了你的份额或许还能更开心。
只是橘政宗为了自己的目的,会利用所谓的大义再将他骗回来,而源稚生也会因为心中的大义和责任感而甘心被骗。
真是一只愚蠢的象龟。
“不如,你今晚带我们去看看真正的黑道?”恺撒这时候提议。
楚子航也说自己没事可做,看看也好,至于路明非,他是随大流的人,反只会跟着一起。
顾然自然也无所谓。
源稚生沉吟片刻,便答应了下来,让樱去拿飞镖,要扎在新宿区的。
矢吹樱回复说,今晚新宿区的火堂组和沼鸦会今晚要开片,情况有点不乐观,随时可能动起手来。
源稚生说正好,让本部的王牌见识见识,便让樱拿了制服,带着四人一起去了。
*……*……*
很快,源稚生和矢吹樱一起飞车,带着这些本部的精英,来到了一家……玩具店!
原本他们以为,要去的地方是脱衣舞夜总会,因为樱说接到了线报,有黑帮要求将保护费提高15%。
新宿区是著名的红灯区,所以源稚生和樱都理所当然的以为混混收保护费的地方,是某些不良场所,比如夜总会之类的地方。
没想到来到后发现只是一家玩具店……
这不是妥妥的混混在向普通商家敲诈勒索嘛!
源稚生脸上有些挂不住,因为他想起之前顾然说的,‘混混欺负老实人’的例子。
眼前这一切,不正是小混混在欺负老实人嘛。
恺撒四人组,和源稚生还有樱,总共六个人穿着黑色的本家制服,走进了玩具店。
恺撒学着黑帮电影里的样子,将随身携带的猎刀扔到桌子上,吓得那个收保护费的混混野田寿大气都不敢喘。
野田寿就是来收保护费的混混,他认出了本家执法人的制服,又看到恺撒是个金发碧眼的外国人,以为是本家从国外招聘的雇佣兵。
“哟,在看JOJO呢!”顾然一把抢过野田寿手里的漫画书,居然是JOJO的第一部。
“就像人类不记得自己吃过多少片面包一样,本家的执法队也不记得自己杀了多少人。”顾然用霓虹语说了一句JOJO里面的名台词,然后轻轻拍了拍野田寿的肩膀。
野田寿原本看到本家的执法队出现,已经是大吃一惊,又看到恺撒傻了吧唧地把刀扔在桌面上,更是大惊失色。
最后听到顾然的这句话,又被拍了拍肩膀,明明顾然只是轻轻拍了拍,但野田寿居然感觉全身的重量都在往下压,然后膝盖一软,不由自主地就跪在了地上。
‘噗通’一下,地面上出现了一个重重的声音。
“我靠,兄弟牛逼啊,动漫台词这么有杀伤力的吗?”路明非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他的半吊子日语倒是听懂了顾然的名台词。
恺撒和楚子航则是一脸懵逼,路明非过来对他们说明了一下,才让他们了解。
源稚生把脸扭过一旁,不是很想处理这边的事情,任由这群人发挥。
他感觉今晚源家家主的脸都丢光了。
“各……各位,各位请喝,喝点咖啡……”这时候,玩具店的店员麻生真,战战兢兢、全身发抖的端着咖啡过来。
她刚刚似乎听到了顾然的话,所以现在捧着托盘的手都是在发抖的,杯子碰撞之间发出了浑浊的响声。
顾然背着麻生希和野田寿,向众人吐了吐舌头,那调皮的模样把恺撒和路明非都逗乐了。
“阿啦啦啦,我来我来。”路明非从高中开始就是做小厮的活,在学生会也经常被诺诺点着做这做那的,所以条件反射就从麻生真的手上,接过了托盘。
然后路明非忽然想起今天自己不是来做小厮的,今天跟着黑道老大出来体验生活,自己可是贵宾。
于是他将手里的茶杯重重地放在野田寿的身旁:“你滴,什么滴干活?”
源稚生在一旁提醒路明非,茶是给你的不是给他的。
路明非哦了几句,然后就一副仕兰中学政教处主任的模样,开始教育野田寿:“小小年纪学人家做古惑仔干嘛?以为自己这样很酷,很炫?很能吸引女孩?厨二病是不是没毕业啊?”
樱在一旁把路明非的话翻译给野田寿听,野田寿没敢还嘴,心想混黑道了还要被本家执法队说教,心想还不如回高中上学呢。
当然他是考不上高中才混黑道的。
恺撒吐槽路明非中二病也很重,然后他刻意露出了本家制服里的夜叉图案,因为他觉得这个图案很酷。
然后,恺撒居高临下,用威严的神情看着野田寿:“你的名字?”
源稚生不想在这儿呆着了,让樱处理就好了,所以他起身随处溜达。
至于一开始就把野田寿吓得跪在地上的顾然,在货架上看着漫画书,这会儿正拿着一本《摇曳百合》在看……
源稚生看到这一幕又被他逗乐了,感情刚刚才学着JOJO的反派迪欧说了那么狠的话,现在居然在看少女百合漫画,他发现自己越来越看不透这个人。
恺撒、路明非甚至楚子航,源稚生都觉得能看透一点点,唯独这位顾然,源稚生始终看不明白他的想法。
他经常在恺撒团队里隐藏自己的存在,偶尔会说一些带刺的话,仿佛看透一切,在游戏人间的随心所欲的神灵,自由自在,无拘无束。
野田寿回答着恺撒的话,他是东京都新宿区歌舞伎町野田组,跟着二代目野田浩三做事。
野田组原来是负责新宿区的下水管疏通的,在新修了排水系统之后,他们没有事情做了就在街面上收保护费,其实他所在的帮会根本不入流,在本家根本排不上号。
这里原本七家店交保护费的,结果最近一家用品店不干了,变成了麻生希工作的玩具店,这就少了一家收保护费的店铺。
他觉得玩具店和情趣用品店都一样,都是卖一些好玩又有趣的东西,所以交保护费都是应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