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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的医院走廊像被按下了消音键，只有墙上挂钟的滴答声撞在瓷砖上，碎成细屑。
苏瑶捏着牛皮纸信封的手指微微发颤，信封边角的棱蹭过掌心，像根细小的刺。
顾宸的脚步声渐近，黑西装裹着冷硬的气场，停在她三步开外。
他目光扫过信封上"苏瑶亲启"的字迹，喉结动了动，声音放得很轻："刚才护士说小布丁睡实了。"
苏瑶低头看了眼病房虚掩的门，门缝里漏出暖黄的光，把小布丁攥着小熊玩偶的影子投在地上。
她吸了吸鼻子，指甲轻轻挑开信封封口——里面滑出个银色U盘，和一张折成方块的便签纸。
便签展开时发出脆响。
苏瑶瞳孔骤缩——纸上密密麻麻排着数字和字母，3F8A9B2C-7D4E5G1H这样的组合重复了七组，像串被搅乱的密码。
她指尖无意识着项链上的小熊挂坠，这是小布丁用第一笔零花钱买给她的，此刻金属凉意透过皮肤渗进血液。
"过目不忘"的能力在脑内自动运转，那些字符突然开始重组。
苏瑶想起上周陪小布丁玩的密码游戏，孩子用字母表偏移法设计过"妈妈最棒"的暗号。
她快速在掌心比划：F是A+5，H是C+5......当第七组字符的最后一个字母对上时，她猛地抬头，眼里有光："这是云盘密钥。"
顾宸的手机在这时震动，他扫了眼消息，首接按断："赵律师己经在顶楼等。"说着伸手要接她手里的东西，却在触到U盘时顿住——苏瑶的指尖凉得惊人。
"我需要张姨帮忙。"苏瑶把U盘攥进手心，"她认识技术圈的人。"
顾宸没问原因，只摸出手机拨了号码："让张姨现在来医院。"他声音里压着暗涌的雷，"派辆车去接，五分钟内到。"
十分钟后，张姨风风火火冲进走廊，米色风衣下摆还沾着雨水。
她喘着气把保温杯塞给苏瑶："热可可，你胃不好。"目光落在U盘上时，立刻掏出自己的手机："我朋友老周是网络安全工程师，现在视频连线。"
病房的应急灯在头顶忽明忽暗，苏瑶把U盘插进张姨的笔记本电脑，老周的脸出现在屏幕里。
他推了推黑框眼镜："这串密钥用了双重加密，第一层是字母偏移，第二层......"键盘敲击声像急雨，"找到了！
关联到一个海外云盘账户，容量两T，权限是'仅创建者可修改，分享链接永久有效'。"
屏幕突然亮白，成百上千个文件跳出来。
苏瑶的呼吸卡在喉咙里——最上面的是"明远投资-海外资本对账单"，点开是长达三年的资金流水，每笔五百万以上的转账都标着"顾明"的电子签名；往下是"苏氏集团伪造报表模板"，她一眼认出那是父亲公司破产前的关键数据；再往下，文件夹命名"小布丁事件"，点开竟是十三段视频母版，从"小布丁推到朵朵"的原始录像，到被剪辑成"恶意伤人"的版本，时间戳精确到秒。
"这不是意外。"苏瑶的指甲掐进掌心，"顾明从三个月前就在收集小布丁的日常录像，他知道幼儿园监控覆盖不全，故意让离职的厨师送酱料，制造接触机会。"她突然想起小布丁哭着说"小糖果说我是坏孩子"，那些恶意评论的源头，原来在这里。
顾宸的指节抵着桌面，指背青筋凸起。
他拨通赵律师的电话，开了免提："现在能立案吗？"
"伪造财务报表够他蹲十年，海外洗钱可以申请国际协查，视频剪辑涉嫌诽谤。"赵律师的声音带着职业冷静，"但需要原始证据链完整，现在报案能打他个措手不及。"
苏瑶却摇头，她盯着屏幕里小布丁被剪辑前的画面——孩子正蹲在地上给摔倒的朵朵贴创可贴，睫毛上沾着糖霜，是上午她亲手给装的小糖盒。"他要的不只是小布丁被孤立。"她突然笑了，甜软的声音里裹着冰碴，"他要的是顾氏股价下跌，是我和顾宸离心，是......"她顿了顿，"让所有人觉得顾家养不好孩子，不配继承家业。"
顾宸的手机在这时震动，是特助发来的照片：顾明在酒店套房里，面前摊着电脑，正指着屏幕对心腹吼。
苏瑶凑过去看，照片里顾明的电脑界面，正是他们刚打开的云盘登录页。
"他发现密钥泄露了。"她指尖快速敲着桌面，"张姨，你在社交平台发个话题，就说'顾家内部疑似有人泄露商业机密'，配张模糊的云盘截图。"
张姨眼睛一亮："我懂了，要引他急着销毁证据！"她立刻打开自己的公众号，手指翻飞写文案。
顾宸的拇指着手机背面，突然抬眼对特助说："切断明远投资在东南亚的资金链，让新加坡分行冻结他那笔两亿的海外账户。"他转头看向苏瑶时，眼里的冰融成火，"你负责钓，我负责收网。"
深夜两点，小布丁在病房里翻了个身，小熊玩偶掉在地上。
苏瑶弯腰捡起，发现床沿压着张纸条——是小布丁用蜡笔写的"妈妈最厉害"，歪歪扭扭的字迹上还沾着草莓果酱。
她鼻子一酸，把纸条贴在胸口。
云盘突然弹出提示音。
苏瑶手一抖，点开是封新邮件，标题刺得她瞳孔发疼："你不知道的顾宸"。
走廊的风从安全通道灌进来，吹得桌上的文件哗哗作响。
苏瑶望着屏幕上未读邮件的红色感叹号，后颈泛起细密的凉意——这封邮件的发件人地址，和之前的匿名信竟用着同一个加密域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