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晨光透过纱帘在书桌上投下淡金色的光晕，苏瑶的指尖停在财务报表某行数字上，指节因用力微微发白。
昨夜融雪在窗玻璃上结了层薄霜，倒映出她紧抿的唇线——那串"88888"的转账记录，竟在顾氏财务二部的支出明细里反复出现，收款方名称被模糊处理成"XX贸易"，但她记得昨夜用平板查企业信息时，那家公司注册地址是顾明名下的商务楼。
"叮——"手机在桌角震动，是张姨的消息："查到了，刘管家昨晚八点十七分进顾明办公室，九点零五分出。
监控拍到他手里提了个黑色文件袋。"
苏瑶睫毛轻颤，将报表往台灯下推了推。
过目不忘的能力让她瞬间回忆起三天前在顾氏顶楼看到的场景——顾明拍着刘管家肩膀笑，说"老叔跟着我，以后不会亏待你"。
当时只当是叔侄间的客套，现在看来，怕是早有勾结。
她抓起手机拨通张姨电话，指尖在桌面敲出急促的节奏："姐，能调顾明办公室附近三个月的监控吗？
要带时间戳的。"
"小祖宗，我这就找技术部的朋友。"张姨的声音里带着纸张翻动声，"对了，顾母那边不是让你整理她的翡翠收藏吗？
老宅库房钥匙在刘管家手里，你要不借着这由头......"
苏瑶突然笑了，指尖划过报表边缘的折痕："姐，你真是我肚子里的蛔虫。"
下午三点，老宅庭院的银杏叶在风里打着旋儿。
苏瑶穿着米白羊绒大衣站在正厅，看着刘管家从偏门过来，手里还攥着串铜钥匙。
"刘叔，夫人说库房里的翡翠要重新登记，我对老物件不熟，您得帮着看看。"她眨了眨眼，露出点小女儿家的娇憨，"上次您给我讲的翡翠水头知识，我可都记着呢。"
刘管家的眼皮跳了跳，眼角的皱纹堆成褶子："小姐客气，这是老奴该做的。"他伸手去掏钥匙串，却在触到苏瑶递来的檀木盒时顿了顿——那盒子边缘卡着她的手机，屏幕亮着，正显示录音界面。
"呀！"苏瑶蹲下身捡手机，发梢扫过刘管家的裤脚，"刚才整理东西不小心点了录音，刘叔你听这是什么？"她按下播放键，手机里传出模糊的对话声："顾总，那批货......""嘘，小点声，最近苏瑶那丫头......"
刘管家的后颈瞬间沁出冷汗，钥匙串"哗啦"掉在青石板上。
他弯腰去捡，手指却抖得厉害，捡了三次才攥住铜钥匙："小、小姐莫要开玩笑，老奴哪能和什么顾总......"
"我开玩笑？"苏瑶首起身子，眼尾微挑，语气却软得像棉花糖，"刘叔，您看这录音时长——从您进顾明办公室到出来，刚好五十八分钟呢。"
刘管家的脸霎时涨成猪肝色，喉结动了动，最终只挤出句："小姐莫要信那些歪门邪道。"他转身要走，却被苏瑶轻轻扯住袖子。
"刘叔，您跟着顾老爷子三十年了吧？"她声音放得极轻，"当年顾夫人难产，是您冒雨去请的老中医；小宸发烧那回，是您守了整夜。
这些事，老爷子可都记着呢。"
刘管家的背猛地一僵，钥匙串在他掌心硌出红印。
他张了张嘴，终究什么都没说，只加快脚步往库房走，靴跟叩在青石板上的声音比刚才重了几分。
夜色漫进公寓时，苏瑶坐在书房地毯上，面前摊着顾氏近十年的旧账本。
手机里反复播放着傍晚从刘管家手机信号里截到的通话片段——那是她趁他弯腰捡钥匙时，用蓝牙录音笔偷录的。
"账目己经处理干净，没人会怀疑。"刘管家的声音带着点哑，"但苏小姐最近查得太勤......"
"怕什么？"顾明的笑声像淬了冰，"她不过是个替嫁的，能翻出什么浪？"
苏瑶的指甲掐进掌心，过目不忘的能力让她在旧账本里快速翻找，终于在2020年3月的记录里找到匹配项：顾氏以"设备维护"名义打给"XX贸易"的三百万，而同期顾明刚注册了这家空壳公司。
"果然。"她低声呢喃，将账本推到台灯下，泛黄的纸页上，顾明的签名在"经办人"一栏格外刺眼——三年前就开始了，从最不起眼的小项目入手，积少成多，难怪顾宸总说财务二部的数据看着正常，却总差那么点意思。
次日早餐，小布丁正用草莓酱在面包上画小太阳。
顾宸咬着煎蛋抬头，见苏瑶盯着咖啡杯发呆，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想什么呢？
昨晚又熬夜了？"
苏瑶舀了勺小布丁的酸奶，故意漫不经心开口："你说赵少爷和顾明，谁更难缠？"
顾宸的动作顿了顿，刀叉在瓷盘上划出清脆的响："赵珩？
他就是个被家里惯坏的二世祖，砸钱能解决的麻烦都不算麻烦。"他抽了张纸巾擦手，目光沉下来，"但顾明......"他指尖敲了敲桌面，"他在顾氏做了十年项目经理，上到董事会下到保洁阿姨，谁没受过他点小恩小惠？
更别说......"他看了眼正趴在桌上数草莓籽的小布丁，没再说下去。
苏瑶心下了然，将最后一口面包喂给小布丁，笑着摸了摸孩子软乎乎的脸："我懂了。"
深夜十一点，书房的台灯在苏瑶眼下投出青黑的影子。
她将整理好的财务报表、监控截图、录音文件全部压缩成加密文件夹，手指悬在"发送"键上，突然听见电脑风扇发出异常的嗡鸣。
"叮——"
屏幕骤然黑屏，再亮起时，一行血红色的字刺得她眯起眼："别插手顾家的事。"
苏瑶冷笑一声，迅速拔掉外接硬盘，手指在键盘上翻飞——对方黑了她的电脑，但忘了她上个月刚让张姨找黑客朋友装的反追踪系统。
屏幕上闪过一串乱码，她按下最后一个键，将所有证据同步到云端。
手机在此时震动，是王秘书的消息："顾老爷子说明日上午十点见您，地点在祖宅书房。"
苏瑶将硬盘塞进随身的檀木盒，起身时瞥见窗外的月亮被乌云遮住半边。
她对着玻璃哈了口气，用指尖画了个小太阳——就像小布丁早上画的那样。
夜色渐深，祖宅的红木雕花窗棂在月光下投出斑驳的影。
顾老爷子坐在书房主位，手里的茶盏腾着热气，目光落在书桌上那封未拆的信上——是苏瑶让王秘书转交的，只写了一句话："关于顾氏财务漏洞，有重要线索需当面汇报。"
他放下茶盏，指节叩了叩桌面。
窗外的风卷着残叶掠过，将信笺吹开一角，露出里面夹着的顾明空壳公司注册信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