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壮汉目光如鹰隼般一寸寸扫过在场人员，道：“都是华夏人吧？那就好办了。老规矩，我们得先选个领头的来指挥行动。这次是团队模式，你们也不想输吧？”
“我叫王坚，下过西次副本，你们可以叫我王哥。”王坚道，“你们其中有谁下副本次数超过我的？”
一片静默。
赵东接茬：“我只下过两次。这次是第三次，王哥还请多多关照！”
有了接话的第一个，后面的第二个第三个也都说得出口了。
“我……我是第一次下副本。”
“我也是。”
“我是第二次。”
……
王坚听完满意地点点头：“很好，那看来我是资历最老的了，那我来当这个指挥，没意见吧？”
王坚肌肉壮硕，身量极高，站起来还要弯腰才避免磕到头，脸上还有一处几乎横断整张脸的刀疤，满身的纹身，看上去就很像道上的人。
这谁敢说不？
赵东像古时候的幕僚一样替他单方面认作的老大审视起眼前这群人。
九个人，西个女的，加上他和王坚，五个男的。
女的可以去偷情报，其余的男的可以冒险开路。他们都可以当替死鬼。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噼里啪啦打在房顶上，响声尤为明显。
雨水积攒，形成坑坑洼洼的小水坑，有水流掺着泥土通过门缝流进来，流到王坚站的地方。
王坚感到脚有些凉凉的，低头一看，惊怒叫起来：“草！老子的鞋！”
泥水很轻易就弄脏了白色的球鞋，王坚心疼得要死。
“这破屋，居然没有门槛拦住！水都能流进来！”王坚气得脸歪眼斜。
赵东心领神会，赶走坐在唯一一个椅子上的瘸脚女生：“还不让让，让王哥看看他的鞋哪里脏，这样好补救！”
瘸脚女生是第一次进副本，失措地勉强站起来，一跳一跳地让开位子：“好的。”
王坚心疼地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把球鞋脱了，卷卷衣角仔细擦了擦那些沾上的泥渍。
“我这双鞋可是花了两千多买的，”说到这里，王坚怒道，“这次副本我们速战速决！”不然他的鞋全都覆灭！
他把鞋子小心翼翼地重新穿回脚上，重新看向众人。
“你们刚刚进村子的时候有发现什么吗？一个个说。”
一个男生犹犹豫豫说：“我只看到了刻着慈溪村的石碑，石碑很干净，但慈溪村的慈溪这两个字很模糊，似乎立牌的时间很久远。我……我不知道这个点能不能用上。”
王坚一边听着，一边点点头。
一位女生怯生地举手：“……我还看见了一个人，一个站在石碑旁边的人。他穿着黑色冲锋衣，背上背了一把长长的东西，戴着黑色鸭舌帽。我不知道他是不是玩家，也就不敢上前问。”
“我知道！”那位瘸脚的女生立马接话道，“他手上还缠着绷带，有一股血腥味。像是受了伤。”
闻言，众人都看向她。
那位女生见目光都聚集到她身上，声音变得吞吐起来：“我……我的嗅觉比较灵敏，所以能闻到他身上的血腥味，我经常受伤，对血味也很熟悉。但是我知道他是谁！”
赵东问：“他是谁？”
“他是前几天在网上爆火的，那个我们国家第一个进游戏副本的未成年！好像叫……叫什么……徐什么……”
“哐！哐！哐！”
突如其来的狂风用力地拍打木门，发出很大的响声。
整个村子都像是被现代文明遗忘的世界，泥房木门的配置随处可见，此时木门松松垮垮的，被风一吹，就好像随时可能掉下来一样。
王坚暗骂一声。
他站起身，走向摇摇欲坠的木门，口中还骂道：“草了！真他妈的麻烦！”
又是哐当一声。
王坚手掌还没有碰到木门，一股来自外面的压力把木门推开。
王坚愣了一下。
“哐当！”
木门经此一推，彻底掉下来。
没有了门的遮挡，外面黑沉沉的天色和急骤的暴雨再也挡不住。
雨水没有渗进黑色衣料，而是顺着线条的起伏滑落，滴到地面。
尽管戴着鸭舌帽，前面的头发还是不免被淋湿几缕，水痕顺着发丝一路到眉梢眼角，再到唇角和稍显瘦削的下巴。
一双沉沉的眼睛和他对视。
“轰隆隆——”
天色乍明，响雷划破天际，雨夜时分，这道身影背后斜斜背着长条状物，带着浓郁的血腥味，来到泥屋前。
“让让。”冷冽的声音响起。
王坚被唬住了，动作下意识照着徐齐说的去做。
徐齐踏进泥房。
这个屋子小得所有角落都一览无余，徐齐蹙眉，收回视线。
刚刚说话的那两个女生眼底十分惊讶。
瘸脚女生更是被吓到连连后退几步。
赵东眯眼，看向这个来历不明的人：“你是谁？随随便便闯进别人家里，你想要干什么？”
徐齐没有回答。
因为回答这个并不能解决目前的问题。
王坚也反应过来：“谁让你进来的？！”
徐齐：“你们为什么一群人聚集在这里？”
是雨天，又是夜晚，衬得徐齐的嗓音冷冽无情。
王坚俯视徐齐，一步步逼近，声音沉下来：“你应该先回答我吧。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徐齐毫无害怕和紧张，视线在王坚脸上一晃而过，挪到后面那群人身上：“是谁让你们聚众在这里？”
王坚被无视了。
他很不爽，目光不善：“是谁很重要么？你很狂啊，居然敢无视我！想要问他们问题，得先跨过我，这个道理，懂么？”
徐齐嗤笑一声。微凉笑意从胸腔震鸣中发出，响在吵闹的夜中不甚分明，也让人难以忽略。
“好。不重要。那你们马上要死了也不重要。”
徐齐很生气也很不解，他想质问他们一群人是不识字吗，为什么要一堆人聚众在这里，不怕自己会死吗。
但又觉得这些话太伤人了，把这句话咽下去换了另一种问法。
结果回答不仅没得到，还被人认为是在挑衅权威。语气都不自觉尖锐下来。
赵东终于警惕起来：“你什么意思？”
王坚眉头一紧：“你在说什么？”
“刚刚村口的告示，你们没有看见吗？”徐齐眼睛扫过所有人的脸，“上面写着最近雨水多，天气湿滑，人多不容易聚财，号召村民不要三个人及以上一起待在一个地方，哪怕走路也要散开。”
“你们没注意到？”看完了所有人的表情，徐齐道，“看来你们是一个人也没看到了。”
男生：“什么告示……是贴在哪里的告示？”
徐齐：“村口，刻着慈溪村名的石碑上。”
另一个男生急忙道：“我们真的什么都没看见啊！当时我仔仔细细看了好几遍村口的石碑，上面空空如也，连污垢都没有，怎么可能会贴着告示！”
此话一出，男生愣住了，一抹冰凉从尾椎骨处窜出，他表情忽然惊恐起来。
“我……我真的……我真的……”我真的什么都没有看到。
真的什么都没有看到吗？
一张皱巴巴笑眯眯的面容一闪而过。
“小朋友，你们从哪里来的啊？是来旅游的吗？”老人笑得格外慈祥，“我是慈溪村的村长，这是我们的村碑，虽然慈溪这两个字有些模糊了，但是我们村民都很爱护它，天天来擦拭石碑，生怕它沾染上一点污垢。”
“你们要进来玩吗？村口有一间房子，是专门给你们这种游客准备的，去里面喝口茶水，散散旅途的疲惫吧。”
村长苍老却格外让人铭记深刻的嗓音响起。
“我相信，你们一定会喜欢慈溪村的。它永远不会让人失望。它是长寿和快乐的故乡。”
声音沙哑，格外缓慢，像是引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