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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后的阳光将城市镀上一层银边，杨瑞华裹着苏小白新买的羊绒围巾，指尖还残留着医院点滴的凉意。两人并肩走在商场旋转门前，自动感应门开合的瞬间，暖烘烘的香氛气息裹挟着圣诞装饰的铃铛声扑面而来。
"说好要补偿你上次住院的营养。"苏小白晃了晃手里的购物袋，里面躺着刚买的燕窝礼盒，"先去顶楼吃日料？"他说话时呵出的白雾在冷空气中凝成细小水珠，落在杨瑞华发梢。
电梯上升时，镜面倒映出两人重叠的身影。杨瑞华注意到苏小白悄悄整理了下衬衫领口——那是她昏迷时被扯歪的纽扣。记忆突然闪回深夜病房里，他俯身调整输液管时，领带垂落在她枕畔的画面，耳根不由得发烫。
日料店的落地窗外，雪粒又开始簌簌飘落。苏小白熟练地给她烫好碗筷，把烤鳗鱼最嫩的部分夹进碗里："医生说要多吃蛋白质。"他说话时睫毛在眼下投出扇形阴影，杨瑞华望着那抹阴影，突然想起他熬夜时通红的眼睛。
结账时，苏小白的信用卡被拒的提示音突兀响起。他怔了怔，快速翻看手机银行，脸色瞬间变得苍白。杨瑞华瞥见账单里跳出的"医疗预扣费"，想起住院时他坚持用自己的医保卡垫付费用，喉咙突然发紧。
"我来付。"她掏出手机，却被苏小白按住手腕。他强笑着把卡塞回钱包："可能是限额了，用支付宝就行。"可支付页面跳出的"余额不足"提示，让他耳尖泛起尴尬的红。
商场中庭的圣诞树突然亮起彩灯，悠扬的《铃儿响叮当》回荡在大厅。杨瑞华望着苏小白攥着空钱包的手，指甲几乎掐进掌心。记忆突然闪回高中时，她偷听到同学议论"苏小白的妈妈在菜市场卖鱼"，那时他也是这样倔强地昂着头，把省吃俭用买的辅导书塞给她。
"去逛逛女装区吧？"她突然转移话题，挽住他僵硬的胳膊，"幼儿园新年汇演，我还缺条裙子。"不等他回答，己经拉着他拐进电梯。
三楼女装区的水晶灯下，杨瑞华在试衣间镜子前转圈。湖蓝色的连衣裙扫过脚踝，苏小白的目光追随着她的裙摆，喉咙滚动了一下："很衬你。"他说话时着价签的指尖微微发颤——吊牌上的西位数价格，抵得上他大半个月的班主任津贴。
"帮我看看腰带怎么系好看？"杨瑞华从试衣间探出脑袋，苏小白走近时，她突然压低声音："其实我有商场VIP卡，能打五折。"她晃了晃手机里的电子卡，"上次园所发的福利。"
苏小白望着她亮晶晶的眼睛，突然读懂了她眼底的温柔。记忆里无数个相似的瞬间翻涌而上——她假装忘记带伞，只为了和他共撑一把；她总说"吃不完"，实则把加餐的牛奶分给他；还有住院时，她偷偷把昂贵的进口药换成平价版。
"这边还有亲子装专区。"导购员热情的声音打断思绪，"先生太太要不要给孩子看看？"话音未落，两人同时红了脸。杨瑞华慌乱摆手时，苏小白鬼使神差地说："麻烦拿套最小码。"
浅粉色的婴儿连体衣上绣着歪歪扭扭的小雪花，苏小白手指抚过柔软的布料："等以后......"他突然噤声，耳尖烧得通红。杨瑞华望着他手足无措的模样，想起他在病房熬粥时把围裙系成蝴蝶结的样子，心脏突然跳得飞快。
付款时，苏小白坚持用花呗买下裙子。走出商场时，他突然在毛绒玩具店驻足，指着橱窗里的巨型北极熊："住院时你说冷，这个抱着肯定暖和。"不等杨瑞华拒绝，己经抱着比人还高的玩偶走向收银台。
雪越下越大，苏小白把购物袋全挂在自己手臂上，空出的手牢牢护着杨瑞华的肩膀。北极熊玩偶的绒毛沾着雪粒，像披了件银白披风。路过甜品店时，杨瑞华突然停下："请你吃草莓蛋糕？"她晃了晃手机，"这次真的是用我的会员卡。"
玻璃橱窗映出两人相视而笑的模样，苏小白忽然想起某本书里的话："爱不是雪中送炭，而是有人愿意陪你在雪地里，把寒冷变成浪漫。"他望着杨瑞华睫毛上的雪晶，突然觉得，这场永不落的雪，早己落在了彼此心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