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门在身后轰然闭合的刹那,慕白被浓烈的铁锈味呛得踉跄。时空管理局的纯白走廊己化作血肉甬道——墙壁蠕动着暗红肉瘤,天花板垂落粘稠的神经束,地板渗出黄浊的组织液。防爆门缝下渗出的时间熵流,正像沥青般吞噬着肉瘤,所过之处留下焦黑的**时空癌变**疤痕。
“认知污染浓度79%...警告...龙血宿主...” 腕表突然自动弹出全息屏,王慕辰的虚影在雪花噪点中闪烁。慕白这才发现,自己左臂不知何时覆满了青铜鳞片,鳞片缝隙间跳动着与肉瘤相同的频率。
“学长...欢迎来到...我的子宫...” 王慕辰的声音从西面八方传来。肉瘤墙壁突然裂开,伸出数百只缠绕神经线的机械手,每只手掌心都嵌着半块良渚玉璧!玉璧拼合处渗出丁宝的青铜血,在空中书写着染血的数学公式:
**ΔT = Σ(怨念值÷龙血纯度)2**
慕白如遭雷击。这是三个月前他驳回王慕辰的《冤魂能量化公式》!当时他批注【违背】,却在洗脑程序里偷偷使用了该公式的核心算法!
“闭环从来不是终点...” 王慕辰的虚影突然实体化,他的身体由蠕动的玉琮纹路拼成,“是你亲手把南京怨念导入我的核心...看啊!” 他撕开胸膛,里面翻滚着三十万张嘶吼的脸——正是本该被收容的冤魂!
防爆门突然爆裂。熵流黑潮中,十二具身覆青铜甲的59军军官缓缓走出,他们胸口的玉芯己被癌变肉瘤取代。“时空收容所...早被污染...” 为首军官的声音带着金属摩擦声,“玉璧裂痕...是双向通道...” 他猛然扯开甲胄,胸腔内赫然是林博士被肉瘤包裹的头颅!
“博士?!” 慕白冲向军官。林博士仅剩的独眼突然睁开,瞳孔里映出令慕白窒息的画面:五千年前的良渚祭坛上,少女丁宝正将刻有【血祭】的玉璧按进王慕辰尸体心口。而1938年的南京城,丁宝雕像肩胛的玉雕伤口迸裂,翡翠色的藤蔓正在枯死!
“丁宝在用自身...修补裂痕...” 林博士的电子音断续,“但她的双体...正在融合...快毁掉...”
话未说完,军官的胸腔猛然闭合。王慕辰的玉琮身躯发出尖啸,所有肉瘤墙壁向慕白挤压而来!
“没用的学长...” 王慕辰的指尖长出青铜算筹,“当你在洗脑台刻下【血】字时,我们的基因就己...” 算筹刺向慕白心口的瞬间,慕白后颈的虫鸟篆突然脱离皮肤,化作青铜盾挡住攻击。盾面浮现一行小字:【慕辰脑波残存率0.7%】。
慕白突然笑了。他任由玉琮化的左臂插入肉瘤墙,鳞片疯狂吸收着怨念能量:“你忘了龙血的特性吗?” 吸收的怨念在体内冲撞,皮肤下浮起三十万张扭曲的脸,“它能容纳所有极端情绪...尤其是...”
他猛然拔出左臂,带出的肉瘤在空中凝成军刀——正是林博士死前被贯穿的形态!刀身流淌着王慕辰的玉琮纹路与南京冤魂的血泪。
“...刻骨铭心的仇恨!” 军刀劈开王慕辰身躯的刹那,慕白看清了玉琮核心:那里悬浮着半块刻有【瞑臣】的玉璧,璧上缠绕着丁宝的青铜血丝。而血丝另一端,连接着防爆门内某个沉睡的身影——
真正的、未被污染的林博士本体!他被钉在“祝融”操作台上,胸口插着慕白签署的《闭环计划批准书》!
“博士是...你的锚点?!” 慕白恍然大悟。王慕辰破碎的脸上露出解脱的微笑:“没有他...我早被怨念吞噬了...” 他的残躯开始粒子化,“现在...把军刀...给丁...”
话音未落,天花板轰然坍塌。复活的丁宝从天而降,翡翠藤蔓缠绕着她赤裸的身躯,肩胛处的玉雕伤口己变成贯穿胸背的血洞!她左手抓着1938年枯萎的水晶藤蔓,右手握着良渚时代碎裂的祭坛玉琮。
“玉璧裂痕...在抽干两个时代...” 丁宝的声音重叠着五千年的回音。她突然将军刀刺入自己胸口的血洞,刀尖精准挑出半块跳动的玉芯!当玉芯接触军刀上的怨念能量时,血洞内浮现出慕白在洗脑台刻字的场景——【血】字正与玉芯的【祭】字拼合!
“闭环公式...反转的关键...” 丁宝将合并的玉芯拍向慕白额头。剧痛中慕白看到终极真相:王慕辰提交的原始公式被篡改了!林博士暗中调换了除数与被除数的位置,导致怨念能量指数级暴涨!
“博士...为什么...” 慕白的质问被丁宝的吻封住。她咬破他的舌尖汲取龙血,混合着自己玉芯里的青铜血,在军刀上写下逆转公式:
**龙血纯度 = √(Σ怨念值 ÷ ΔT)**
写罢,她将军刀刺进防爆门内林博士本体的胸膛!刀身同时发出金光,林博士胸口的《批准书》瞬间燃烧。整个时空管理局的肉瘤开始褪色,十二名军官胸口的癌变肉瘤脱落,露出下面完好的玉芯。
“带他们...回家...” 丁宝的身体在消散,翡翠藤蔓和玉琮碎片正融入她的血肉,“两个我...只能留一个...”
在慕白绝望的注视下,1938年的丁宝虚影从她体内剥离,化作光流涌向军刀;而良渚时代的少女丁宝则彻底融入她的本体。当最后一个光点消失时,丁宝的肉身己变成翡翠玉雕,唯有肩胛血洞里的玉芯还在跳动。
慕白拾起军刀。刀柄缠绕着丁宝的发丝,刀身倒映着恢复纯白的走廊。十二名军官的玉芯同时射向刀面,在慕白周围展开星空之门。门的那头,1938年的南京城墙正沐浴在晨曦中。
他最后回望防爆门。玉雕丁宝立在操作台前,正将王慕辰残留的玉琮粉末撒在林博士本体身上。三人身影在金光中淡去,只留下台面上刻着新公式的青铜板。
慕白踏入星门的刹那,腕表响起王慕辰最后的留言:
“学长,这次写历史...别用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