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水…” 王丽丽发出一阵更加虚弱的咳嗽,嘴唇干裂得渗出血丝,无意识地呢喃着,身体因为寒冷和脱水而微微痉挛。
不能再等了!无论是骸骨还是巨眼,都比不上身后那彻底断绝的退路和眼前王丽丽迅速流逝的生命!裂隙之下是唯一有水源迹象的方向!
陈小二眼中闪过一丝决绝的厉色。他迅速用牙齿配合左手,撕下自己相对完好的左边衣袖内衬,动作因疼痛而略显笨拙。他小心地将这截布条缠绕在火折子末端,让火焰燃烧得更稳定些,虽然这会大大缩短燃烧时间,但能提供稍大一点的光亮范围。
做好简易的火把,他再次将王丽丽扛上右肩。剧痛让他眼前发黑,身体晃了一下,但他立刻站稳。他最后看了一眼裂隙对面那堆在微弱火光下更显狰狞的骸骨和那只冰冷的巨眼,深吸一口带着浓重死亡和菌毯腥气的冰冷空气。
他将火把尽量探向裂隙边缘,借着光芒向下望去。下面并非完全垂首的悬崖,而是陡峭向下、布满巨大湿滑岩石和同样覆盖着墨绿菌毯的斜坡!坡度极陡,几乎超过六十度!斜坡向下延伸不过七八米,就被更深的黑暗吞噬,看不到底,只能听到下方似乎有更汹涌的水流声传来!
唯一的“路”,就是这条布满死亡菌毯、陡峭湿滑、通向未知深渊的斜坡!
没有选择!
陈小二左手高举着火把,尽量照亮前方一小片湿滑的斜坡。他右肩扛着王丽丽,身体重心压低,左脚试探性地踩向斜坡上一块看起来相对稳固、凸起的岩石。覆盖着菌毯的岩石滑得超乎想象!他脚下一滑,身体猛地向前倾去!
“唔!” 他闷哼一声,右脚瞬间发力,狠狠蹬在另一块岩石上才勉强稳住身形!碎石哗啦啦滚落下去,很久才传来沉闷的回响,下面深得可怕!
冷汗瞬间浸透了他的后背。他将火把压得更低,几乎贴着岩壁,火光艰难地映照着脚下湿滑的菌毯和狰狞的岩石轮廓。他必须找到可以借力的点,每一步都如同在刀尖上跳舞。
他再次移动,动作变得极其缓慢而谨慎。左脚试探,确认有微弱的摩擦力,然后右脚迅速跟上,寻找下一个可能的落脚点。火把的光圈在陡峭的斜坡上艰难地移动着,如同暴风雨中随时可能熄灭的孤灯。王丽丽的身体随着他的动作轻微晃动,偶尔发出一两声痛苦的呻吟。
斜坡仿佛没有尽头。时间在极度的紧张和体力透支中被拉得无比漫长。汗水混合着肩头渗出的鲜血,沿着陈小二紧绷的下颌线滴落。右肩的伤口每一次受力都像被烧红的烙铁反复灼烫,视线开始出现模糊的重影。他只能依靠着特种兵淬炼出的钢铁意志和求生的本能,强迫自己保持清醒,专注于脚下湿滑的死亡之路。
突然!
他脚下踩踏的一块被菌毯覆盖的岩石,发出了不祥的“咔嚓”声!那不是岩石的碎裂,而是菌毯下隐藏的某种东西被踩断了!
不等他反应,那块看似稳固的岩石连同覆盖其上的厚厚菌毯,如同腐朽的积木般,猛地向下坍塌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