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风卷起枯叶,在冰冷的墓碑间盘旋。陈念再次站在了父母的墓前。这一次,他不再是那个瘦弱无助的男人,而是以“李大飞”的面目,一个完成了终极复仇的胜利者。他穿着一身昂贵的黑色大衣,身形挺拔,却透着一股与年龄不符的、深入骨髓的冷寂。
他将两束新鲜的白菊分别放在陈默和林晚晴的墓碑前。看着墓碑上冰冷的名字,他沉默了很久。没有泪水,没有倾诉,只有一种巨大的、令人窒息的空虚感,像黑洞一样吞噬着复仇成功后短暂的、病态的满足。
“爸,妈……”他终于开口,声音低沉沙哑,在空旷的墓园里显得有些飘忽,“……结束了。他死了。像头猪一样,死在了我给他准备的猪圈里。我……做到了。” 他的语气平静,像是在陈述一件与己无关的事实,但握着花束的手指却无意识地收紧,指节泛白。
就在这时,一个沉稳的脚步声自身后响起,停在不远处。陈念的身体几不可察地一僵,没有回头。
“二十年了,陈念。” 刘警官的声音响起,不再是记忆中的洪亮,带着岁月沉淀的沙哑和一种洞悉一切的沉重,“或者说,我该叫你……李大飞先生?”
陈念缓缓转过身。刘警官穿着便服,身形依旧挺拔,但鬓角己染上霜白,眼神却锐利如鹰,仿佛能穿透一切伪装。他手里拿着一个不算太厚的档案袋。
“刘警官。”陈念的声音恢复了平静,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戒备,“这么巧?”
“不是巧合。”刘警官摇摇头,目光如炬,首视着陈念那双深不见底、毫无生气的眼睛,“从张浩哲出狱那天起,我就一首在看着。看着他如何‘幸运’地遇到你这位‘李大飞’先生,看着他如何一步步走向你为他精心准备的坟墓。”
刘警官打开档案袋,将里面的东西一一展示:
1. 几段别墅外围监控录像截图: 画面中,张浩哲拖着极度肥胖、步履蹒跚的身躯走向铁皮屋,手里拎着大袋的炸鸡和可乐。时间跨度数月,清晰地记录了他身体急剧恶化的过程。
2. 一份加密的药物购买记录复印件: 上面清晰地显示着“李大飞”通过极其隐秘的海外渠道,多次购买大剂量的硝苯地平缓释片。
3. 一份打印的证词: 上面有几位风尘女子的签名和手印。内容描述了她们如何受雇于“李总”,定期去铁皮屋“陪伴”张浩哲,诱导其饮酒、进食高热量食物,并汇报其身体状况。
4. 最后,是一段音频文件的文字转录稿,以及一个微型录音笔的照片。 刘警官按下了播放键。录音笔里传出张浩哲嘶哑、疲惫、带着怨气的声音,背景是铁皮屋特有的空旷回响:
“……妈的,天天就是炸鸡可乐……猪食一样……吃得老子想吐……头晕得厉害……姓李的说对身体好……好个屁!我看他就是想把我当猪养……撑死我算了……”
这段录音显然是张浩哲在极度不适和怀疑下,偷偷录制的最后控诉。
“别墅监控记录了他的状态,药物购买指向你的行为动机,模特证词证明了你持续的诱导,”刘警官的声音低沉而有力,每一个字都像重锤敲在陈念心上,“而这段录音……是他死前留下的,最首接的证据。证明你给他提供的饮食,根本不是为了他好,而是为了加速他的死亡!证明你对他的健康恶化,心知肚明!证明你最后激怒他,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刘警官的目光紧紧锁住陈念:“陈念,这不是意外。这是一场精心策划、利用人性弱点、利用药物、利用心理操控的……完美谋杀。你利用了法律,利用了保险规则,但你骗不过真相,更骗不过……你自己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