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冰冷的、粘稠的黑暗包裹着陆离，仿佛沉入万米之下的深海。无数破碎的画面、尖啸的声音、扭曲的感知碎片，如同海底狂暴的洋流，疯狂地撕扯、撞击着他的意识。这是“点赞怨灵”最后的反扑，是汇聚了成千上万扭曲恶意、嫉妒与毁灭欲的认知洪流，在他强行剥离其核心后爆发的终极污染。
“废物！你凭什么活着！”
“去死！去死！去死！”
“把你的眼睛挖出来给我看！”
“嘻嘻…一起烂掉吧…”
怨毒的诅咒，扭曲的嬉笑，歇斯底里的咆哮，混杂着无数张在网络深渊中一闪而过的、被仇恨或欲望扭曲的虚拟面孔，形成一股足以瞬间碾碎任何常人精神的恐怖风暴。它们试图钻进陆离意识的每一个缝隙，点燃他内心深处的恐惧与阴暗，将他同化为这污浊洪流的一部分。
陆离的精神壁垒在剧烈震颤，濒临崩溃。他感觉自己像一艘被卷入飓风的小舟，随时会被彻底撕碎、溶解。被强行压制的、目睹母亲异化时的绝望，被队友污染侵蚀时的无力感，对自身污染度不断攀升的恐惧……这些属于他自己的“燃料”，正在被外界的恶意之火疯狂引燃，助长着毁灭的势头。
就在意识即将被彻底冲垮、沉沦于这无边无际的黑暗与喧嚣的瞬间——
嗡！
一声微弱却异常清晰的震颤，并非来自外界，而是源自他意识的最深处！仿佛一颗被遗忘的种子，在绝望的淤泥中骤然苏醒、破壳。
一道温润的、内敛的、带着奇异粘稠感的光芒，从他意识的核心绽放开来。
不是苏青精神屏障那种坚韧的、带有排斥性的光膜，也不是净界制式装备激发的冰冷能量。这道光，更接近某种……凝固的树脂。它散发着一种古老的、包容的、近乎惰性的气息。
光芒迅速蔓延、流淌，所过之处，那狂暴的认知洪流如同撞上了一堵无形而极具粘性的墙壁。刺耳的尖啸被强行拖长了尾音，变得沉闷模糊；疯狂的冲击力量被一层层迟滞、分散、吸收；那些试图钻入缝隙的恶念碎片，更是如同落入琥珀中的小虫，挣扎的动作被瞬间凝固、封存！
一个由这温润粘稠光芒构成的、半透明的“琥珀茧”，在陆离濒临崩溃的意识核心外飞快地形成、加固。
茧壁并不坚硬，反而带着奇异的弹性与粘滞力。外界的恐怖洪流依旧在冲击，每一次撞击都让琥珀茧剧烈变形，向内凹陷，仿佛下一刻就要破裂。但每一次冲击过后，被冲击点凹陷的部分，光芒便流转得更加浓郁，将冲击带来的污染能量强行“粘附”住，并缓慢地、艰难地将其向内“包裹”、消化，转化为维持茧壁本身的微弱养分。
茧内，是无与伦比的寂静。
狂暴的噪音被隔绝了大半，只剩下一种沉闷的、仿佛隔着厚重棺木传来的、被扭曲的余波。陆离破碎的感知在飞速重组，混乱的思绪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轻柔地抚平、归位。
他“看”到了茧壁之外——不再是具体的画面，而是一种超越了视觉的“认知感知”。他看到那汹涌的黑暗洪流中，无数代表不同个体恶念的、细小的、扭曲蠕动的“线”，它们互相缠绕、吞噬、壮大，最终汇聚成摧毁一切的巨浪。他也看到了自己意识深处被引燃的恐惧“火苗”，正被琥珀茧的力量强行压制、包裹，如同包裹进树脂的火焰，虽未熄灭，却被隔绝了助燃的空气。
这就是……我的力量？ 一个念头无比清晰地浮现在陆离重组后的意识中。不是对抗，不是排斥，而是……凝固？封存？迟滞？一种将混乱与污染强行拖入近乎静止状态的、以自身为容器的诡异能力？
前所未有的虚弱感席卷而来，如同大病初愈。维持这个“琥珀茧”的存在，本身就在飞速消耗着他某种本源的精神力量。这茧是他最后的堡垒，也是他给自己套上的沉重枷锁。他不知道这茧能坚持多久，也不知道茧破之后，被暂时凝固封存的污染洪流反噬会是何等恐怖。
就在这时，就在他疲惫地“审视”着自身这奇异而脆弱的新状态时，一种极其微弱、却穿透性极强的“信号”，如同黑暗中一根绷紧的、几乎不可察觉的琴弦被拨动，瞬间穿透了琥珀茧的壁垒，穿透了茧外那粘稠迟滞的污染洪流，无比清晰地传递到他的感知核心！
那信号冰冷、坚硬、带着一种程序化的、非人的精准感，如同冰冷的金属印章烙印在灵魂深处。它的指向性极其明确，并非指向陆离自身，也不是指向眼前肆虐的“点赞怨灵”残留污染，而是……穿透了空间与混乱，牢牢地锁定了——
钟衡！
更确切地说，锁定了钟衡右手手腕内侧，那个极其微小、平时被衣袖和腕表完美遮掩的烙印！
陆离的“认知感知”瞬间被这信号强行牵引！仿佛镜头被猛地拉近，越过混乱的战场，无视物理距离的阻隔，清晰地“聚焦”在钟衡的手腕上！
那烙印的形状在他感知中骤然放大、清晰：一个极其简约的几何图形——两个同心圆，被三道等分的、略微弯曲的射线贯穿。线条冰冷锐利，边缘带着一种非自然的能量微光。此刻，这个烙印正散发着与那穿透性信号同源的、冰冷而规律的波动，如同一个精准的定位信标。
信号的内容，并非语言，而是一种冰冷首接的“指令”脉冲，首接映射在陆离的认知中：
[节点：钟衡-净化派-深网之巢]
[状态：目标区域污染源核心剥离成功]
[指令：启动次级污染扩散协议C-7，最大化收割残留认知熵增]
[执行者：节点钟衡]
[确认烙印回响…]
紧接着，一道更加细微、几乎无法察觉的、属于钟衡自身的能量波动（极其微弱的精神力？或是某种生物信号？）被那烙印接收、放大、并转化为一道特定的“回响”脉冲，沿着无形的网络瞬间发射出去！
陆离的意识如同被一道冰冷的闪电劈中！
深网之巢？！
次级污染扩散协议？！
最大化收割残留认知熵增？！
钟衡是……节点？执行者？！
那些被琥珀茧暂时凝固的、来自“点赞怨灵”的污染洪流中，无数被强行压抑的、代表着网络暴民扭曲意志的疯狂碎片，在这一刻仿佛受到了那道“回响”脉冲的强烈刺激，骤然变得更加狂暴！它们不再仅仅是无序地冲击陆离的琥珀茧，而是开始有目的地、疯狂地试图向外扩散、渗透，如同被无形的鞭子驱赶的兽群，要扑向那些精神防护薄弱的普通特工，扑向这座废弃数据中心之外更广阔的城市！
这根本不是什么意外！也不是怨灵最后的疯狂！
这是计划好的收割！是钟衡……或者说他背后的“深网之巢”，在利用他们清理掉主要威胁（怨灵核心）后，故意引爆残留污染，制造更大范围的混乱与精神熵增，以获取某种……“收益”？！
冰冷的寒意瞬间冻结了陆离刚刚因觉醒新能力而升起的一丝微弱希望。他透过琥珀茧的壁垒，“看”向钟衡的方向。
走廊尽头，爆炸的烟尘尚未完全散去。钟衡站在那里，纹路枪垂在身侧，枪口还残留着激发后的能量余晖。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冷漠得像一尊石雕。他似乎并未察觉到陆离那穿透性的感知锁定，只是微微低头，极其自然地、仿佛只是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袖口，让那枚烙印重新被掩盖在布料之下。
但陆离知道，他接收到了指令。他发出了回响。他启动了那个可怕的协议！
“呃啊——！”
一声痛苦的闷哼从旁边传来。
是苏青！她离爆炸中心稍近，虽然有精神屏障保护，但刚才剥离核心时承受了巨大压力，此刻又被这突然加剧、且带有指向性的污染冲击余波扫中！她脸色惨白如纸，额头渗出细密的冷汗，身体微微摇晃，手中的精神屏障发生器发出不堪重负的嗡鸣，屏障的光芒剧烈闪烁，明灭不定，仿佛下一秒就要崩溃。
其他几名负责外围警戒的特工也纷纷发出压抑的痛哼或惊呼，精神受到冲击，动作变得迟滞混乱。空气中弥漫的恶意低语变得更加清晰、更加具有蛊惑性，如同无数冰冷的毒蛇钻进耳朵。
“队长！残留污染突然加剧！苏医生快撑不住了！”一个特工对着通讯器嘶喊，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恐慌。
钟衡抬起头，目光扫过痛苦支撑的苏青和其他队员，最后落在远处依旧被粘稠黑雾包裹、但黑雾冲击似乎变得迟滞了许多的陆离方向。他的眼神深邃如渊，没有任何波澜，只有一种冰冷的、掌控一切的漠然。
“执行预案‘灰烬’。”钟衡的声音透过通讯器传来，冰冷得不带一丝情感，“目标残留污染源己失控，扩散风险极高。启动广域精神震荡弹，进行无差别压制净化。所有人员，立即向B3撤离点集结。重复，立即撤离。”
“灰烬预案？！队长！那陆离他……”扶着苏青的特工难以置信地看向陆离的方向。广域精神震荡弹！那东西不分敌我，对范围内所有精神体进行无差别高强度冲击，足以让普通人瞬间脑死亡！就算特工有防护，也极可能留下永久性创伤！陆离还在污染中心没出来！
“他己经深度污染，异化风险超过阈值。净界守则第一条：优先控制污染扩散，不惜一切代价。”钟衡的声音斩钉截铁，如同宣读冰冷的铁律。“执行命令！倒计时三十秒！”
“不……”苏青虚弱地抬起头，看向陆离的方向，眼中充满了挣扎和绝望。
琥珀茧内，陆离的“认知感知”清晰地捕捉到了钟衡的命令，捕捉到了队员们的惊愕、挣扎与恐惧，捕捉到了苏青眼中那抹绝望的光。
不惜一切代价……包括牺牲一个刚刚剥离了核心污染源、可能还活着的特工？
冰冷的指令，队员的挣扎，苏青的绝望……如同三根冰冷的钢针，狠狠刺穿了琥珀茧带来的短暂平静，刺入陆离刚刚凝聚起来的意识核心。
他看到了钟衡手腕上那烙印的冰冷微光。
他听到了那“深网之巢”的无情指令。
他明白了这所谓的“收割”协议。
原来，他们这些特工，这些行走在悬崖边的人，在净界高层，在钟衡这类“节点”眼中，也不过是随时可以牺牲、甚至用来催化更大“收益”的……燃料？
一股难以言喻的愤怒，混合着彻骨的冰寒，取代了恐惧，在陆离心中轰然炸开！这愤怒并非指向外界的污染洪流，而是指向那隐藏在秩序面具之下、更冰冷、更精密的黑暗！
琥珀茧壁上，那温润粘稠的光芒，骤然染上了一丝冰冷的锐利！原本只是被动迟滞、封存污染的力量，此刻仿佛被这愤怒所驱动，开始以一种更加……具有“指向性”的方式流转！
茧外，那被迟滞、被粘附的、代表着“次级污染扩散协议”驱动下的狂暴恶念，在陆离愤怒的意志引导下，琥珀茧的力量不再是均匀地迟滞它们，而是开始……引导！偏转！
如同在狂暴的洪流中筑起一道无形的、粘稠的堤坝，并非完全阻挡，而是巧妙地改变了一部分最汹涌、最恶毒洪流的冲击方向！
目标——正是下达了“灰烬”指令的钟衡所在的位置！
轰——！
一股凝练了无数诅咒与恶意的、被琥珀意志强行引导偏转的污染洪流，如同一条被激怒的黑色巨蟒，挣脱了迟滞的束缚，带着刺耳的尖啸，猛地撕裂了陆离周身的黑雾，以远超之前的速度，狂暴地扑向走廊尽头的钟衡！
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钟衡正准备按下启动广域精神震荡弹的指令按钮，脸上那掌控一切的冰冷漠然，在污染洪流临体的瞬间，第一次出现了裂痕！那是纯粹的惊愕！
他根本没想到陆离不仅没被残留污染摧毁，竟然还能在这种状态下，反过来引导污染进行反击？！
嗡！
钟衡手腕上那枚烙印瞬间爆发出刺目的冰冷光芒！一道无形的、带着强烈排斥性的力场瞬间在他身前张开，试图阻挡这突如其来的攻击。
砰！！！
粘稠的、充满恶念的黑流狠狠撞在力场上，发出沉闷如雷的巨响！力场剧烈闪烁，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烙印的光芒疯狂闪烁，钟衡闷哼一声，身体被巨大的冲击力撞得向后踉跄数步，才勉强稳住。他挡下了大部分冲击，但几缕最刁钻的、带着恶毒诅咒的黑色气息，如同毒蛇般穿透了力场的缝隙，狠狠噬咬在他的精神感知上！
钟衡的脸色瞬间白了一下，眼神深处闪过一丝极其短暂的、被恶意侵蚀的混乱与暴怒！虽然被他强大的意志力瞬间压下，但那瞬间的失态，清晰地落入了陆离的感知中！
“你……？！”钟衡猛地抬头，看向黑雾中陆离的方向，眼神第一次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冰寒刺骨的杀意和……一丝极深的忌惮！
琥珀茧内，陆离感到一阵天旋地转的强烈虚弱。强行引导污染反击，几乎榨干了他刚刚觉醒的、本就脆弱的力量。琥珀茧的光芒急剧黯淡，变得稀薄透明，茧壁剧烈波动，仿佛随时会溃散。但他强行支撑着，透过摇摇欲坠的茧壁，“看”着钟衡那失态的瞬间和眼中冰冷的杀机。
目的达到了。攻击被挡住，但钟衡也被逼退了，更重要的是，那个启动“灰烬”预案的按钮，他没来得及按下去！
“走……快走……”陆离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将自己的意念如同风中残烛般传递出去，目标是苏青的方向。声音微弱，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急迫。
苏青浑身一震！她捕捉到了陆离那微弱却清晰的意念！也看到了钟衡被逼退、攻击受阻的瞬间！
“撤！快撤！带伤员走！”苏青猛地一咬牙，对着还在震惊中的队员们嘶声喊道，同时强行催动精神屏障，爆发出一阵短暂而强烈的光辉，暂时驱散了周围加剧的恶意低语，为队员们争取撤离的时间。
队员们如梦初醒，顾不上多想，架起受伤的同伴，在苏青屏障的掩护下，跌跌撞撞地朝着远离钟衡和陆离的方向，向B3撤离通道冲去。
钟衡站在原地，冰冷的杀意如同实质般笼罩着他。他看着苏青等人撤离，看着那被引导攻击后暂时平复了一些、但依旧在翻腾的污染黑雾，看着黑雾中心那个几乎快要熄灭的微弱光点（陆离的琥珀茧）。
他缓缓抬起了左手，手腕上的烙印光芒吞吐不定。他没有再去按那个“灰烬”预案的按钮，而是伸出食指，指尖萦绕起一丝极其凝练、带着毁灭气息的暗红色能量，遥遥锁定了黑雾中心那即将熄灭的光点。
就在这时——
呜——呜——呜——！
整个废弃数据中心内部，刺耳的、最高级别的污染泄露警报声毫无征兆地拉响！红色的警示灯疯狂旋转闪烁！
“警告！核心收容区‘深井’压力异常！未知高维干涉！警告！收容失效风险激增！重复，收容失效风险激增！”
冰冷的电子合成音回荡在混乱的走廊里。
钟衡的动作猛地一滞！锁定了陆离的指尖能量瞬间消散。他霍然转头，锐利如鹰隼的目光穿透层层墙壁，仿佛要刺向地下更深处的某个区域——那里，是这座前哨站真正的核心，代号“深井”，一个用来临时收容和分析高危样本的绝密区域。
他脸上第一次露出了真正凝重的神色，甚至压过了对陆离的杀意。烙印的光芒急促闪烁，似乎在接收着更紧急的指令。
“深网之巢……”钟衡低声自语，声音里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惊疑？
他最后深深地、充满复杂意味地看了一眼陆离的方向。那团黑雾己经变得稀薄，中心的光点几乎看不见了，只有一片死寂。是彻底被污染吞噬了？还是……？
钟衡没有时间再确认。他猛地转身，身影如同鬼魅般，朝着与苏青他们撤离相反的方向——通往地下“深井”核心区的紧急通道——疾驰而去，瞬间消失在走廊尽头。
刺耳的警报声还在持续。红色的灯光疯狂闪烁，将走廊映照得如同地狱血池。
粘稠的黑雾缓缓散去，露出地面上残留的、如同被强酸腐蚀过的焦黑痕迹，以及大片大片的、仿佛油脂凝结的暗沉污渍。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焦糊味和残留的恶意。
陆离的身影显露出来。他单膝跪地，一只手撑着冰冷的地面，剧烈地喘息着，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肺部撕裂般的疼痛。他身上的防护服多处破损，的皮肤上布满了细密的、仿佛被无数细小虫子啃噬过的红痕，那是污染侵蚀留下的印记。
最触目惊心的是他的右手。整只手掌，从指尖到手腕，覆盖着一层薄薄的、半透明的、如同凝结琥珀般的物质！它包裹着他的手，在警报的红光下折射出诡异的光泽。手指微微弯曲着，仿佛还残留着刚才强行引导污染洪流时的姿态。一股沉重、迟滞、仿佛不属于自己的感觉，从那只琥珀化的手掌上传来。
他微微抬起那只琥珀手，看着它在红光下闪烁。指尖，似乎还残留着一丝强行引导那恐怖力量时带来的、冰冷的悸动。
钟衡手腕烙印传递出的冰冷指令——“深网之巢”、“节点”、“收割协议”——如同烧红的烙铁，深深印在他的脑海里，比任何污染留下的伤痕都要清晰。
而远处，那通往“深井”核心区的方向，传来的警报声，以及钟衡那瞬间消失的身影，又预示着一场新的、更加深不可测的风暴正在酝酿。
陆离艰难地抬起头，看向钟衡消失的通道口，又低头看了看自己那只被琥珀包裹的手。琥珀茧保护了他，但也囚禁了他一部分。而那个烙印背后的阴影，则像一座冰冷的、无形的监狱，笼罩在所有特工的头顶。
喘息声在警报的间隙中显得格外粗重。他扶着墙壁，用尽全身力气，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每一步都异常沉重，那只琥珀手垂在身侧，几乎感觉不到它的存在，却又像带着千钧重担。
他必须离开这里。在钟衡，或者那个所谓的“深网之巢”，腾出手来处理他这个“意外”之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