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后,
弥敦道华灯初上,街头各色霓虹招牌层叠亮起。
从夜空向下望去,
港岛最繁华街道之一的弥敦道,仿佛成了一条淌着光的河流,
从北到南,把旺角和尖沙咀两个繁华区串在一起。
当弥敦道璀璨流光到达北端时,忽然被沉寂肃穆的旺角警署截断。
从警署转过街角,
一股酒精混合着烟草的味道,正从“蓝调”酒吧玻璃门中漫出来。
酒吧里,
几十号胜义矮骡子挤在一起,烟味裹着唾沫星子横飞。
这时,酒吧玻璃门忽然推开,
几名胜义仔快步走进店内,穿过拥挤的人群,急匆匆走向包厢。
包厢外,
数名社团保镖听到脚步声,抬手插进胸前握住手枪,目光统一望向来人。
“大佬在里面吗?”胜义仔急切问道。
看清带头胜义仔,保镖们不禁松了口气,点了点头。
不等保镖敲门通报,
带头的胜义仔心急如焚,挤开保镖,一把推开包厢门。
“大佬,有情况!”
包厢内,
正烦躁去火的蛇皮,闻言一哆嗦,伸手推开摇摆的两个马子:
“滚开!”
“是王枭和洪图动手了吗!?”
“大佬!下午王枭给火爆明出完殡,洪图就开始召集人手车辆!”
几个胜义仔连连点头,七嘴八舌回报道:
“这次不止洪图的人!恒记爱莲那边也在集合人手!”
“爱莲那骚娘们,她摆明了要叔嫂联手,以多欺少对付我们胜义!”
“蛇皮哥咱们怎么办?!”
几名打探消息的胜义仔急火火说完,越说下去、心里越没底气。
之前和恒记一打一,都吃亏丢了钵兰街,现在又加上个势头正旺的洪图社。
饶是蛇皮心里早有准备,此刻听到消息,一颗心不由自主的沉入谷底。
“未战先怯!你们怕个屁?出来混的有今天没明天!”
蛇皮压下心中不安,沉着脸呵斥道:
“是输是赢还未可知!下去通知兄弟们,准备应战!”
看到大佬丝毫不惧,
几名胜义仔顿时安下心来,转身去传达大佬命令。
“蛇皮哥…还来吗?”两个的马子,在旁边怯怯喊了一声,有些不知所措。
“给我滚!”蛇皮提上裤子,喝骂道。
两个马子吓了一跳,拿起手包匆匆离开包厢。
等人离开,
蛇皮再也忍不住心中怒火和不安,抄起桌上酒瓶,狠狠砸在墙上!
咔嚓——!
酒瓶怦然破碎,酒水西溅。
心腹保镖们面面相觑,不知如何开口。
“出去!”蛇皮烦躁地摆了摆手。
保镖们心情沉重,悄悄退出房间,顺手合上房门。
咔哒~房门关闭,
包厢内一片死寂,只有蛇皮沉重的呼吸声。
“王枭!!你他妈玩得好啊!”
蛇皮双眼血丝密布,牙缝里蹦出几个字。
姓王的小崽子!他把所有人都骗了!
假借洗白、抛出渠道,自导自演挑起争斗,栽赃陷害…
联想到最近这一系列事情,
他蛇皮就算是头猪,也明白了谁是幕后凶手!
火爆明是个莽夫,爱莲也是个胸大无脑的蠢货!
洪图刚建立,正是势头正旺的时候,姓王的这是摆明了,要拿自己和胜义立威。
蛇皮一屁股坐在沙发上,胸膛急促起伏,强迫自己迅速平静下来。
蛇无头不行,越难帮托尼三兄弟,未战先死,事情传播开来,他己经心生警惕。
他这两天一首待在蓝调酒吧不出,就是因为酒吧不远处——正是旺角警署!
有道是一鼓作气再而衰,现在背靠警署,只要抵挡住前两天的攻势,接下来还有机会……
蛇皮点上一根烟,深深抽了一口,心里不断自我安慰:
真到了危难时刻,至少还有最后一条路!
——拉下老脸,跑进警署请求条子庇护!
“我就不信,你王枭敢杀进警署!”蛇皮喷出一口烟,咬牙切齿!
…
正在蛇皮躲在酒吧,提心吊胆之际。
两台厢式货车一前一后,中间夹着一台黑色轿车,三车逐渐减速,
三台汽车车头朝着蓝调酒吧大门,缓缓停在百米开外马路旁。
前后两台货车没有熄火,引擎震得铁皮车厢嗡嗡作响。
为首货车驾驶室内,
主驾上面向凶恶的阿斌,侧头看向身旁兄弟,开起玩笑:
“哑巴,我的命握在你手上了,你踏马悠着点啊。”
副驾上,穿着背带裤的汉子,抬手推了推眼镜,笑着比划道:
“阿巴阿巴…”
“你心里有数就好”,阿斌看懂手语,松了口气,摆了摆手:
“下去吧。”
哑巴神色郑重,临走前抬起手,重重拍在兄弟肩头。
他跳下前车,举起双手朝后方货车里的兄弟阿熊,不断挥手示意。
阿熊无言点点头,抬眼看向前车。
前方货车内,
阿斌深吸一口气,探出胳膊比划了个大拇指。
看到前车准备完毕,阿熊脚踩油门,双手一把打过方向盘。
货车猛然窜了出去,横着挡在道路中央!
“吱吱——!”后方一台台轿车紧急刹车,轮胎磨地发出刺耳噪音。
滴滴!!
后方众多轿车司机长按喇叭,纷纷探出头开口问候:
“丢雷老母!你怎么开的车啊?!”
“堵着路做咩呀?让开!”
货车内,阿熊置若罔闻。
他熄火拔掉钥匙,推开车门跳下车,快步上了前方黑色轿车。
轿车内,
哑巴三人目光紧紧盯着红绿灯。
红灯跳转变绿,
等前方碍事的私人车辆陆续驶离。
前方货车内,阿斌脸色骤然狰狞,踩离合挂挡,狠狠一脚油门!
嗡——!
货车发动机咆哮一声,正对着蓝调酒吧,飞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