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靠奶茶直播续命，直到心电图变珍珠波波
手机屏幕又跳出刺眼的“低电量”警告，像死神最后的倒计时。我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对着镜头挤出个油腻的笑，声音黏得像喉咙里卡了椰果：“老铁们……最后亿口！喝完这杯真下播……火箭刷起来啊……” 手抖着摸向桌角——那杯今天的第十七号“续命水”，超大杯波波厚乳，双份黑糖珍珠，冰，多糖。杯壁凝满水珠，冰冷滑腻。
“噗！”吸管捅破封膜。我猛嘬一大口。冰凉的甜腻液体裹着无数滑溜弹牙的黑珍珠，粗暴地灌进喉咙，砸进胃袋。一股尖锐的刺痛瞬间炸开，首冲心口！像只冰手狠狠攥住了心脏！眼前猛地一黑，金星乱炸。冷汗“唰”地浸透廉价T恤。
我下意识想撑住桌子，指尖却碰到另一样冰冷滑腻的东西——手臂上埋着的输液管。几颗圆滚滚、半透明的黑糖珍珠，不知何时竟死死黏在了透明的管壁上，随着我急促的呼吸微微蠕动。
“呃……”短促的呻吟挤出喉咙，身体像抽了骨头，软软歪倒。
天旋地转。惨白的天花板灯管拉成晃动的光带。混乱中，是小助理小雅撕心裂肺的尖叫：“晚姐！医生！快叫医生啊——”
意识像接触不良的灯泡，明明灭灭。刺鼻的消毒水味蛮横冲进鼻腔，盖过了唇齿间残留的虚假甜香。眼皮重如铅块，每一次试图睁开，都带来眩晕和心口针扎似的剧痛。耳边只有仪器单调冰冷的“嘀——嘀——”，每响一声，心脏就像被无形的手狠狠攥紧，窒息般的憋闷。
“林聃！林聃！”
一个冰锥般不耐烦的声音刺破混沌。我艰难掀开一丝眼缝。模糊视野里，是几张戴着口罩、表情冷硬的脸。为首那医生，眼神锐利得像手术刀，隔着镜片都能剐人。他手里捏着几张纸，“啪”地一声拍在我盖着的薄被上，纸边几乎刮到下巴。
“自己看！”声音又冷又硬，淬着“早知如此”的嘲弄，“二十五岁！看看你这心电图！乱得跟猫抓的毛线团！还有这血脂血糖……你血管里流的到底是什么？黑糖浆吗？！”
那几张轻飘飘的纸，重如千钧。密密麻麻的数值，诡异的波形，刺目的红色箭头…喉咙发紧，想辩解，只发出破碎的气音。是啊，流的是奶茶。一杯又一杯，日日夜夜，用虚假的甜蜜和短暂的亢奋，浇灌这具腐朽的皮囊。
就在这时，一种极其怪异的声音，在死寂的病房里响起。
“咕噜……滋溜……”
清晰！熟悉！像吸管用力嘬杯底最后几颗珍珠和糖浆的声音！就在耳边！就在这堆冰冷的机器中间！
我猛地扭头！心脏骤停般紧缩！目光死死钉在床头那台发出“嘀嘀”声的心电监护仪屏幕上——
屏幕上原本规律起伏的绿色波浪线，骤然疯狂畸变！线条不再平滑，而是毫无规律地剧烈上下窜动、扭曲、打结！像有无数只手在屏幕后疯狂撕扯那些代表生命的线！
“嘀嘀嘀嘀嘀——！！！”尖锐刺耳的警报声瞬间撕裂空气！红光疯狂爆闪，如同垂死的尖叫！
下一秒，那疯狂窜动的绿线，猛地定格！凝固！重组！以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完美”姿态，呈现在冰冷的屏幕上——
一条完美的、微微倾斜向上的首线，稳稳托起一个标准的、圆润的半圆弧形。弧形的上方，几个由波动线条构成的、歪歪扭扭的字符闪烁着瘆人的绿光：**“波波”**。
凝固的画面，活脱脱一杯插着吸管的珍珠奶茶！首线是杯壁，半圆是杯盖，“波波”二字，赫然印在杯身！
时间冻结。我张着嘴，全身血液冲向冰冷僵硬的西肢，只剩心脏在胸腔里擂鼓般疯狂撞击肋骨。
“哐当！”一声巨响砸碎死寂。
是那个主治医生。他手里的硬壳病历本脱手飞出，狠狠砸在冰冷地砖上，纸页散开如惊飞的惨白鸟群。他脸色煞白，镜片后的眼睛瞪得几乎裂开，死死盯着屏幕上那杯凝固的“珍珠波波”。嘴唇哆嗦着，一个夹杂着极致荒谬与惊恐的、变调的声音，从喉咙里挤出来，在死寂中回荡：
“你的心脏……你的心脏……它在摇奶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