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活人试毒

第144章 活人试毒

第一百四十四章 活人试毒

陈渐低头看了眼那条“崖”，嘴角抽了一下。

这不是崖，是一个斜坡，坡底是乱石林，再下面才是灌木丛和水沟，脚下稍微踩滑就的连滚带翻滚进地里。

“行吧。”他咬咬牙，把路远塞上担架，“先冲。”

两个火器营小卒一声不吭地把路远架走，后头那五个骑兵也早已翻身上马，保持静默跟上。

叶青薇最后一个撤，走前丢了一颗“烟雷”到井口。

“嘭！”

白烟炸出的一瞬间，钦察台后院乱成一锅粥。

……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钦察台内就冲出二十余名灰袍卫兵，带头的是个瘦高男人，披着铁鳞肩甲，左手戴着铁钩，眉心一点红痣，看着像刚从棺材里爬出来的。

“马大人，漏了人。”手下低声禀报。

“后山的井怎么会被翻开？”那男人声音淡淡的，却让人打了个哆嗦。

“应该是提前布下，破的锁，炸的砖口……我们的人被反压制了。”

“没抓回来？”

“……走崖了，往西山去了。”

“呵。”

马天林看了眼那口冒着烟的破井，忽然一抬手，啪的一声抽了旁边那名小头目一耳光。

“你说我是来养你们吃干饭的？”

小头目跪地，脸都麻了：“属下……属下失职，请马大人责罚……”

“罚？”

马天林似笑非笑：“杀。”

话音刚落，旁边两个灰袍兵上来就把那人架了出去，抬头之间——咔嚓，断了脖子。

一声不吭。

整个后院鸦雀无声。

马天林转头：“去查，那个挑水的，查他的来源、查他的脚印、查他的祖宗十八代，给我查出个屁来我都能拿他炼毒。”

“是。”

“还有——”他盯着身旁那位副官，“把地牢里剩下那几个，拎上来，今天开始——试毒。”

副官一愣：“试……试哪个？”

“新调的那个，”马天林语气慢条斯理，“‘融骨散’刚到，配方还不稳定。”

“是。”

……

与此同时。

西山林道。

陈渐一行人正在强行翻越林坡。

前头担架已经下坡了，后头李桃的火骑营三人赶上来，一见这阵仗，火气腾腾：“你们几个是死了还是断腿了？为啥不留一个信号？我他娘早就带人冲上去了！”

陈渐边喘边回：“留信号你以为他不早布伏了？你冲上去就是送人头！”

李桃气的头发都炸了：“那你倒是等我上来一起送啊？你一个人把人救出来，是不是还想顺带炸他个钦察台啊？”

“差点真炸了。”陈渐咧嘴一笑，“不过我炸的只是墙。”

“墙都敢炸你还挺谦虚。”

“谦虚了。”

路远被安置到马车上，脸色苍白，嘴唇干裂，呼吸还算平稳。

李桃凑过去看了看，眉头一皱：“这脸色不对啊……这家伙是不是中毒了？”

“是。”陈渐点头，“马天林给他灌的‘钝骨散’，不知道是不是假的，这玩意我头一次听说。”

叶青薇摸了下路远的手背，语气低冷：“骨头软了，一用劲就断。”

李桃听了脊背发凉：“这狗东西真不是人啊，练毒用活人？”

“比这狠的都有。”陈渐抬头看了她一眼，“咱们的找个地方藏一阵子，等他缓一缓。”

李桃立刻反应过来：“文昌北山的药谷还空着，那边只有火器营的人值守，不会引人注意。”

“那就那边。”陈渐一挥手，“把人带过去，剩下的咱们路上说。”

……

三日后。

药谷小屋，屋外竹林轻摇，屋内静的连草叶落地都能听见。

陈渐坐在床边，看着躺在床上的路远。

这几天他一直没醒，只是偶尔抽搐一下，像做噩梦。

叶青薇熬了一碗药，递过来：“刚试过了，舌头能吞药了。”

陈渐一口一口地喂，喂完后才站起身来。

李桃倚在门边：“他要是不醒，你准备干嘛？”

“杀回钦察台，把那狗东西脑袋剁了。”陈渐答的平静。

“然后呢？他要是死了，你怎么跟他交代？”

“我救了他，能不能活下来是他自己的事。”

李桃沉默了一下：“你变了。”

“我一直都这样，只是你以前不看。”

这句话出口，屋里一下子安静了。

叶青薇擦着手边的木碗：“变不变的，先把他救活了再说吧。马天林的账，我们一笔一笔慢慢清。”

……

就在这时，门外响起一阵马蹄声。

李桃耳朵一动，立即拔刀出去。

片刻后她回来了，手里捏着一封急信，丢给陈渐：“京城来人了。”

陈渐展开信纸，扫了一眼，脸色渐沉。

“怎么？”

“朝廷下了调令，马天林被升为‘西厂总执’。”

李桃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什么玩意儿？这狗都能升官了？”

“对，升官了。还特意写了一句话——‘表其识人之能，审奸定罪，辨忠良之才’。”

叶青薇冷笑了一声：“意思是，他逼出‘反贼’陈渐，立功了。”

“对。”陈渐将信纸揉成团，丢进火盆，“他不但要我死，还要把我从‘反贼’坐实为‘乱臣贼子’，再拿我立威。”

“然后路远就是替罪羔羊。”

李桃愣了几秒，忽然笑了：“他真行啊，玩的这手，比咱们还狠。”

“狠是好事。”陈渐看着火焰舔着纸灰，低声说，“这说明他怕了。”

“怕了他还敢升职？”

“怕我不是一时的。”陈渐走出门，望着天边道，“我陈渐，还活着。就不是他能安心睡觉的时候。”

“你接下来准备怎么办？”叶青薇跟着走出来问。

“下一步？”陈渐笑了一下，笑容却不带半点温度，“我要让他把那顶乌纱戴着，坐着，看着自己整个天下司，被我一刀一刀剁成碎块。”

“可那是朝廷的人。”

“所以我先不动。”陈渐收回目光，“我要先让朝廷自己，动他。”

李桃摸着刀柄：“你又要干啥坏事了？”

“还没想好。”陈渐甩了甩衣袖，“不过……我已经有了条线索。”

“哪条？”

“马天林的老对头——魏公公。”陈渐低声说，“听说最近他身边少了个太监，叫鲁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