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斌大吃一惊,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
看着刘定那要吃人般的眼睛,和田玉意味深长的目光,心里明白这是一个警告!
再往地上看,自己那几个随从衣服被磨得稀碎,身躯皮开肉绽,脑袋都砸的扭曲变形,简直是恐怖至极。
看来事情已经败露,再说什么也无济于事。
虽然自己的养父是定远侯,可在朝廷里像是这种侯爵之位并不稀罕,手握实权才更重要。
刘定身为虎威将军,乃是捍卫京师的中流砥柱,数次在沙场建立奇功,深得主君信任。
而田玉在户部经营多年,主管钱粮工程,手握实权,做人更是八面玲珑,也是个得罪不起的。
就算是养父叶昌来了,也得对这二人礼敬三分,更别说自己不过是个小小的校尉了。
想到这里,叶斌慌忙说道:“二位大人误会了,这几个人绝非我的手下,肯定是别有用心之人栽赃陷害!”
“那样最好!”刘定阴森森地说道,“既然不是小侯爷的人,这些尸体留在这里有碍观瞻,就一把火焚了!”
一声令下,带来的随从也不客气,当即从店家取来灯油,泼洒在这尸体上,竟然在这院子里就点起火来!
这尸体被烈火焚烧,发出呛人的焦煳味,慢慢变得扭曲变形,烧得如同怪异的鬼怪,让人看了毛骨悚然。
叶斌也只得硬着头皮站在院里,这颗心扑通扑通狂跳不止,真不知该怎么收场。
“弟弟,是不是得了风寒?怎么一个劲地出冷汗啊?”
就在这时,叶凡嬉皮笑脸的走上前来,也不知从哪里找了块脏抹布,就这么给叶斌擦起脸来。
“从小身子骨就弱,瞧这一脑门子的汗,屏山县海风强劲,留在这里只怕会加重病情。”
“以兄长我的意思,你还是早日回京,如果是非要留在这,真有个三灾六难,那可不得了啊!”
叶凡脸上嬉笑如常,可是两只眼睛却犹如针芒,根本无人敢与之对视!
叶斌早已经乱了方寸,听到这赤裸裸的警告,忙连声点头答应。
刘定丝毫也不客气,大声说道:“小侯爷要动身回京,你们愣着干什么?还不帮着收拾行李!”
话音未落,几个随从冲上楼去,把行李等一应之物胡乱卷在被单里,直接就给摔在了地上。
叶斌头都不敢抬,带着剩下的几个手下灰溜溜地出去,不多时便传来了马蹄远去的声音。
等人走了,刘定又是满面春风,笑着说道:“叶凡,事情已经帮你搞定了,以后再也无人敢破坏工程!”
“要是谁敢再动这个歪脑筋,院里这些死鬼便是下场!”
叶凡回道:“多谢两位大人替我撑腰,这可真是帮了大忙,现在已经到了掌灯时分,不如就在镇上吃吧?”
“这里春和楼中的菜肴都是我研究出来的,即便是京城御厨怕也远远不及,两位大人不妨一试。”
二人都相视而笑,跟着叶凡一同来到了春和楼。
看到来了京城高官,掌柜赶紧吩咐后厨捡拿手的好菜使劲往上端。
等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刘定说道:“叶凡,我看你也是个敞亮人,咱们相处起来开心得很。”
“还想办啥事儿你就尽管说,趁我俩还在县里,都能给你办了。”
叶凡笑着说道:“还真有件事,这里的镇长胡作非为,但他是京城陈家的人,下官惹不起啊。”
“就在昨天,这里的陈镇长拆毁西街穷人窝棚,铁头的老娘也被打伤。”
“铁头?就是替我打刀的那个?”刘定瞪着眼睛问道。
“就是此人,如果没有他,只怕这神兵利刃谁也打不出来呀。”叶凡说道。
刘定不由得勃然大怒,骂道:“那铁头为我打兵器,谁敢动他的娘!”
“不过是个地方上的小吏,竟敢如此胡作非为,立刻把人拿来!”
手底下的随从马上骑马离去,没半炷香的时辰,就已经用绳子捆来了一个人。
这人长得肥头大耳,身上衣服倒是十分华贵,嘴里不停的破口大骂。
“反了!你们竟敢抓我?我乃是县里任命的镇长!快把老子放了!”
这家伙被推推桑桑,走入了酒店大堂,一眼就看到了叶凡!
要是论起级别,叶凡不但是当地的保正,而且兼任县衙主簿,可比镇长这种无品级的小吏大多了。
可是也没想到,这个陈镇长居然把嘴一撇,根本就没把叶凡放在眼里!
“我当是谁,原来是叶保正,告诉你,我是京城陈家的人!”
“别说你一个小保正,就算是黄炳文见了我也不敢大声说话,还不松绑?”
谁都知道,现在京城有四大家族,为冯陈楚卫四大家,陈家就算是其中的一员。
自从林家得罪了主君,全家罢官流放之后,陈家便趁势崛起,成为四大家其中之一。
这些家族一旦兴起,便会在全国范围内到处安插人手,培养自己的地方势力,陈家自然也不例外。
叶凡看到对方如此狂妄,反倒是正中下怀。
赶忙说道:“原来如此,没想到陈镇长居然有这来头,在下实在是莽撞了。”
“只不过…抓你可不是我的主意,你看这事儿实在是有些棘手啊…”
陈镇长轻蔑地一笑,说道:“在这县里还有人敢碰我?吃了他的熊心豹胆!”
“就算黄炳文今天来了,也得给我亲自松绑,赔礼请罪,我倒要看看是哪个不开眼的敢抓老子!”
刘定和田玉今天都穿着便服,刚开始都坐在一边喝酒,也没拿这人当回事儿。
可听到这姓陈的越说越狂,刘定放下酒碗,缓缓站起,慢慢走了过来。
目露凶光,上上下下打量这个陈镇长。
陈镇长也是死催的,见刘定走到眼前,随口骂道:“你又是哪棵葱?还不滚到一边去!”
叶凡双手一摊,叹了口气:“唉…算了吧,他可是陈家人,惹不起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