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不能?”
萧晏何尝不知就算是萧家倒了,他也不一定会殒命。
可有权势的土皇帝做惯了,他怎肯过那种不如人的日子。
他殷切地劝道:“爹,咱们萧家可不能做阶下囚,这么多年咱们得罪了多少人,他们可都等着落井下石呢。”
说起这个萧淮就来气,皇帝又不是不知道落难的凤凰不如鸡,却还非要将他们萧家赶尽杀绝。
老越国公当年在战场上,可救了太祖皇帝七八回。
没有他爹,如今的大雍姓不姓赵都还不好说。
朝廷要用钱,难道就不能私下派人来要么?
难不成他萧淮还能不给,何苦就非要如此不讲情面。
想想当今还不如兴安帝,至少那个小皇帝还知道尊老,会给他留面子还记得年节赏赐。
只是对朝廷的军队开炮,他实在是……
开弓没有回头箭啊!
“爹,您就别再犹豫了。”
萧晏觉得老爷子也是真的老了,这种大事居然还犹豫。
“兴安西个御史是怎么有来无回的,兴安元年杭州知府纪成瀚是怎么死的,杭州卫都指挥使卫健为何自尽?”
死了那么多大官儿,皇帝新官上任三把火焉能不严惩?
“朝廷给我们定的可是通倭之罪,前年咱们卖给倭寇那两笔大单子,朝廷肯定都知道了。”
杀官员是大事,通倭更是大事儿中的大事儿。
这时候若是不跑的话,等着被捉进京当落水狗不成。
萧淮紧紧抓着拐杖没说话,他本来是不愿意和倭寇做生意的,可等他知道的时候长子和次子早己将事情敲定了。
更何况,人家给的实在是太多了。
想到这里他瞪了老二一眼,这老二什么都好就是贪了点。
萧晏不在乎老爷子的眼神,一心只想逃离这里继续当土皇帝。
“不用儿子说,爹也知道被押解上京会是什么情景,咱们得罪过的人又会如何报复?”
萧淮抓着拐杖的手又紧了些,回想起当年尚且年幼时。
太祖的女婿永安公主的驸马爷,贩卖私盐被抓后游街示众,堂堂驸马爷被丢烂菜叶子和鸡蛋。
身上脸上都臭烘烘的,最后还被太祖皇帝赐死。
虽然公主与子女没有被降罪,可儿子最后也没有得到荫官。
公主离世后,子女便过得很是可怜拮据。
他都活到这把年纪了,可不想被百姓当成落水狗打,他也不愿意后人要过着贱民般的日子。
“爹,莫要糊涂!”
萧淮刚要被说服来着,便听到一道怒气冲冲的制止声,他扭头一看发现是自己的三子萧旺。
“旺儿,你怎么看……”
他这辈子子女来的晚,西十岁才得了第一个长子,谁承想得了长子后便开始一发不可收拾。
前前后后有了十三个儿子,其中长子浪荡纨绔不成样子,老二阴险贪婪品行是很不端的。
余下的孩子各有各的缺点,唯有这老三萧旺勤学读书,文武双全,而且生得端端正正玉树临风。
人家说有什么样的种,便生什么样的崽。
他这样的人,居然能生出像老三这样无瑕的儿子。
每每带出门去,都让萧淮觉得很有面子。
虽然他不是什么好人,可天底下哪个爹不想生个好儿子。
萧旺穿着绣着君子竹的蓝色衣袍,腰间也带着竹子花样的荷包,怀里还抱着个白白胖胖约莫两岁左右的胖儿子。
他的妻子杜氏亦步亦趋跟着,眼睛里满是害怕地望着两台大炮,素手紧紧扯着丈夫的衣摆不放。
“二哥,你想害死爹不成?”
萧旺走到父子两人跟前,恨铁不成钢地看了老二一眼。
“我们祖父是开国的功臣,戎马半生都是为了什么,如今祖父的牌位在太庙陪伴太祖皇帝与皇后。”
“今儿这炮要是朝着朝廷开了,先不要说我等成不成反贼的事儿,单说祖父的牌位又应该怎么办?”
祖父的牌位被挪出来,他们还有脸面去见九泉之下的祖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