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瑜皱了皱眉没有说话,只让人加快了手里的动作。
户部的老司吏们精明又刻板,立刻熟练地指挥着人手开始清点。
可随着库房被打开,李瑜才知道刚刚钱益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只见沉重的樟木箱子被禁军们一个个地抬出来,箱盖掀开后露出的却并非预想中的金银珠宝。
而是一袋袋、一罐罐码放得整整齐齐的……
胡椒!
“李大人。”
只见一个户部司吏声音都变了调,语气里带着难以置信:
“下官等人己经将库房清点完毕,共抄出上等胡椒八百斤有余,另有苏木、檀香等香料数十担,金银现钱……不足千两,古董字画……也只有寥寥数件。”
至于杜衡送给钱益的那些古画,也早就不翼而飞不知去了何处。
“胡椒?”
李瑜看着面前的香料,人在无语的时候真的会笑。
“这算什么?胡椒尚书吗?”
这玩意儿在大雍虽然堪比黄金,可是但堂堂吏部天官,国之重臣,库房里不藏金银,却堆满胡椒?
而且这也没多少啊,看来钱益肯定另有藏钱之地。
杜衡的府中倒是查出金叶子一千二百七十片,重九十七两,金砖西十二块,重五百斤。
古玩赝品无数,银票九万八千两,城南书肆、墨坊干股契书……
“子璇。”吴景诚走了过来:“那些考生在刑部交代,他们便是在这些书肆墨坊,和暗中之人搭上线的。”
杜衡身份摆在这里,那些考生自然都不知道背后之人是杜衡。
包括这些干股上的名字啥的,写的都是杜衡小舅子的名字。
李瑜皱着眉头思索着,在钱益家并没有查到足够定罪的金银,人家好歹也是吏部的天官。
若是没有铁证的话,他提拔过的那些门生是不会服气的,还会议论皇帝就是心眼小和兴安旧臣过不去。
“这书肆墨坊只是幌子,他们是靠着这些小钱挣背后的大钱,所以钱益与杜衡的交易场所何处?钱家的赃款又去了哪里?”
杜衡这里的账本显示,他们是以古画为由交换的利益,但是他在钱益家里没有找到那些古画,也没有找到金银……
李瑜想到萧家在京城的银号,银号和现代的银行差不多,你可以将钱存进银号之内,人家会给你一个票根。
你只需要拿着票根,就能去银号换取相应的银钱。
吴景诚摸着下巴,猜测道:“你说这古画会不会就是票根,可是钱家也没有搜到什么古画啊。”
“子璇,你说会不会,这钱益把钱都拿去换胡椒了?”
胡椒二十两白银一斤,那也有一万六千两白银了。
李瑜翻了个白眼:“胡椒虽然价贵,却不是普通人能够买得起的,更何况钱益怎么可能为了这点钱晚节不保呢?”
俗话说得好,三年清知县,都能赚得十万雪花银。
然而钱益这位吏部尚书,在官场摸爬滚打了整整十五年,却仅仅因为一万多两白银的诱惑,便做出晚节不保之事?
谁信啊?
吴景诚手足无措:“那怎么办?”
他明白就算这就是真相,朝堂上那些人也不会相信的。
必须要一个震惊天地的利益,朝堂上那些人才会相信是钱益贪污,而不是觉得皇帝要血洗兴安旧臣而惶恐不安,从而引起朝廷动荡。
李瑜拿起钱益家里,那所剩不多的古画叹了口气。
“我去萧家的银号探探路,看看这里头到底有什么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