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珏进来看到寇汀歌的时候,就觉得不对。她脸色苍白,额上是细密的汗珠,整个人蜷缩成一团,像只受伤的小猫。
他唤了她好几声,她都没醒,夏侯珏急忙走到帐外吩咐;“快叫大夫过来!”
几盏灯瞬间照亮了漆黑的帐内,大夫把完脉回禀;“姑娘受了风寒,先用热毛巾擦拭一下身子,伤口处重新敷药,再服下两剂药,烧退一些便可醒来。”
大夫开出药方,就有人立刻去煎药。侍女端了一盆热水上来,准备替寇汀歌擦拭身子。
她看见坐在床头的夏侯珏有些为难;“殿下,要不您还是先出去,奴婢要…”
“我来,你出去吧。”夏侯珏淡淡地说。
“…是。”
侍女走后,他将水放在床沿,先拧了把毛巾,轻轻替她擦拭小脸。
夏侯珏垂眸看着她,有些无奈的低语;“明明一副吃不了苦的身子,却非要来这受罪。这么脆弱,以后可怎么办?”
他轻叹了口气,将寇汀歌扶起,让她枕在自己肩头。她只穿了件较厚的里衣,很快就被他褪去,露出细腻的皮肤。
他是见过,也触碰过她的身体的。再见到,不禁又想起那天在池中的场景…
他闭了闭眼,收起不合时宜的心思,从脖颈开始,他一点点仔细替她擦拭起来。
擦拭完,他又轻柔的在伤口处敷药,她的皮肤很白,衬得这条鞭痕尤为触目惊心。看着这道红肿的伤痕,他眼神逐渐晦暗下来。
做完这些,他还帮她换了身干净的衣服。本想将她侧躺放好,又觉得这床不够舒适,也不够暖和。
想起这间屋子还住了别人,他替她裹上自己的裘衣,扛起来去了自己的营帐。
夏侯珏又亲自喂她吃了药,看见她眉头舒展些,应当是没那么难受了。令人随时照看着,他便出去了。
子时,大部分人都睡下了,但有几个官员却被人从被窝中捞起,只穿了件单衣提到了一间冷飕飕的营帐内。
一个时辰后,他们个个脸色铁青,哆哆嗦嗦的回了自己的住处。
要不是营帐的主人还有记挂的事,他们很有可能要在那待上一夜。
半夜,万籁俱寂。
有几间营帐内,传出阵阵的鞭打声,和小孩堵着嘴发出的呜咽声。从鞭打的力度就可以听出,动手者的怒气之大。
寇汀歌是被渴醒的,她软绵的撑起身子,想站起来去拿桌上的水。
照看她的侍女见她醒来,连忙制止她的动作;“有什么需要告诉我,你还很虚弱,别乱动。”
寇汀歌干哑的开口;“我想喝水。”
“好。”侍女连忙倒了一杯热水递给她。
她接过水一饮而尽,方才觉得舒坦了不少。
侍女问;“还要吗?”
她摇了摇头;“谢谢。”
“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好一些?”
“嗯,”她扫视了一下西周,发现自己在夏侯珏的房间,问道;“我怎么会在这?”
侍女言简意赅;“是殿下扛你过来的。”
“啊?”
“醒了?”夏侯珏走了进来。
寇汀歌抬眸看向他,眼睛还有刚苏醒的朦胧;“嗯。”
他在她身旁坐下,声音温和地问;“饿吗?”
她点了点头;“有一点。”
从中午到现在,她都没吃过东西,确实有些饿了。
和她一样也没吃过东西的夏侯珏对侍女吩咐;“去准备两份吃食。”
“是。”侍女应下后就出去了。
夏侯珏抬手扶了扶她的额;“己经退烧了,看来汤药还是挺管用的。”
“谢谢。”
他问;“谢什么?”
寇汀歌垂眸;“…谢谢照顾。”
她刚才整个人很昏沉,但能隐约感觉到有人在照顾她,她闻到了他身上的龙涎香,知道是他。
只是她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做这些。
夏侯珏挑眉;“你知道?”
“知道。”
他俯身向前,温热的呼吸喷在她脸上,眼中满是狡黠;“那你觉得本殿下照顾的舒服么?”
她咬了咬唇,侧过头咳嗽起来,“咳咳咳!”
见她如此,夏侯珏收起逗弄的心思,想替她拍背,又想起背后有伤,“那汤药也没多有用,竟然连咳嗽都没治好!”
咳嗽止住后,寇汀歌说;“殿下还是离我远些吧,免得传染了。”
“你以为我是你吗,挨一鞭子就成这样了。”顿了顿他又说;“你这娇弱身子,若是进了刑部大牢,怕是不出三天就没命了。”
寇汀歌反驳;“我身体挺好的,这只是意外。”
她并不觉得自己娇弱,她这身体从出生到现在,生过最大的病也不过是感冒。
但她不耐疼是真的,前世她就是这样,别人纹个眉毛可以睡觉,她纹眉毛疼的龇牙咧嘴。
现在也是,咳嗽带的背上一阵一阵的疼,她疼的想哭。但夏侯珏在这,她得忍,免得又笑话她。
“还嘴硬。”夏侯珏无奈的摇头,“你一看就是没受过什么苦,不像是在青楼长大的,倒像是锦衣玉食娇养出来的。”
夏侯珏还欲说些什么,就见她眼中大颗大颗的泪珠往下掉。他顿时慌了神;“怎么哭了?”
他拿出手帕替她擦泪;“好了,我不说就是,你别哭了。”
她拿过手帕自己擦了起来,声音带着抽噎;“我只是咳嗽震的背有点疼,不是因为你的话。”
此时,侍女端着吃食进来,她迅速摆放好,就退了出去。
吃食就放在床沿,寇汀歌不用走动就能吃得到,她擦干眼泪,认真的喝起粥。
夏侯珏在他对面坐下,“知道你不爱喝粥,但大夫说了,你感了风寒,喝点粥比较好。等你好了就不用喝了。”
她拿勺子的手一顿;“你怎么知道?”
她不爱喝粥,除了偶尔感冒,基本上不碰。
夏侯珏弯唇;“我吃的盐,比你吃的米还多,自然是什么都知道。”
“……”上次的话他听到了。
两人没在说话,慢条斯理的吃东西。
吃完东西,寇汀歌觉得一首待在夏侯珏的营帐内不太好,她想回自己的住处。
可才刚走出两步就被叫住;“你要去哪?”
她汕汕地笑了一下;“回我自己的住处。”
“怎么,这里这么大一张床,还不够你睡吗?”
够是当然够的,可是;“可这是殿下你的营帐。”
他沉声命令;“过来。”
寇汀歌只好走回床边。
“坐下。”
她乖乖坐下。
“脱衣服。”
“啊?”
夏侯珏从袖中取出瓷瓶,“给你上药。”
她抿了抿唇,没动。
,他露出玩味的笑,又朝她靠近;“害羞?又不是没见过,刚刚你全身上下可都是我帮你擦的,那日我们可是就差没做…”
她涨红着脸打断他的话;“知道了!”说完她便转过身解开上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