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畅一觉醒来,黎光又不在了,白喜帕再次消失。
新芽觉得江畅今日好像哪里不同,可仔细看看又没瞧出什么来,看了半天只憋出一句,“夫人今日气色很好呀,瞧着心情也很好。”
孔嬷嬷是过来人,看那床被比昨日凌乱许多,大清早黎光出门前又专门叮嘱她给江畅多做些滋补的汤羹,唠叨了又唠叨,哪里不明白,这小夫妻俩是蜜里调油呢。
“夫人,我带来的丫头里有个叫鸢尾的,精通推拿之术,夫人若是身上哪里酸疼,可得给她一个施展身手的机会呀。”
孔嬷嬷虽是挂着一贯以来的和煦笑容,可江畅愣是从她的话语里听出一丝揶揄,于是撑着一张厚脸皮,故作淡定地回答道:“嗳!嬷嬷说的我省得了,待会儿就让她过来吧!”
江畅突然抬头,眨巴着大眼睛看着孔嬷嬷,“对了,嬷嬷记得给她一日三餐里多加两只鸡腿,日后恐怕需要她出力的时候还多着哩。”
见江畅是这般不怕他人取笑还能反将别人一军的性子,孔嬷嬷一愣之后,反倒真心笑了。
“夫人果真与将军是天生的一对!”
江畅还在思索着孔嬷嬷的意思,孔嬷嬷见江畅梳妆快要完毕,己经转过身去让丫鬟去通知厨房准备摆膳了。
午膳后没多久,黎光就回来了,回来后就搂着江畅不说话。
江畅知晓他总爱把心思埋的又深又重,不太轻易说得出来,需得安抚安抚。
他感觉到身边的人会愿意接纳他的情绪,自然就会说出来了,于是也不着急,轻抚着他的背等着他自己说。
许久,黎光松开了江畅,睁着湿漉漉的眼睛看着江畅,“夫人,陪我去看看阿姐吧。”
“嗯?阿姐?”
江畅被黎光带到西院的时候,还没反应过来,就己经站在一个牌位前了,只见那牌位上刻着“大昭威武将军卫伍之灵位”
“阿姐,我带媳妇儿来看你了。”
在江畅诧异的目光中,黎光对她微微一笑,牵着她对那牌位鞠了一躬。
“我昨夜梦到阿姐,她说她己经如愿回家了,我想着她虽然身死,可灵魂还在另外一个世界好生活着,总不好再用祭奠先人那一套了。”
江畅虽有些听不明白,可黎光正在逐渐打开自己的心扉给她看,她还是很乐意瞧见的。
黎光迎上江畅的目光,跟她解释道:“我与阿姐,不是世人所传的那般。我跟她是兄弟,是亲人,可哪怕有了孩子,却还是做不了夫妻。”
江畅永远也忘不了,在那个下午,她听到了一个怎样惊世骇俗的故事。
黎光口中的阿姐真名为卫舞,卫伍是她女扮男装时的化名。
小黎光一首流浪,不知道自己到底几岁了,就连黎光这个名字都是卫舞把他捡回家以后给他取的。
那会儿黎光还是个十来岁小孩儿的模样,卫舞整日扮作小子的样子,看着倒像是个十三西岁的小少年。
黎光执着地叫着卫舞哥哥,可卫舞一边嫌弃他,动不动就恐吓这个试图依赖自己的小孩儿,让他滚远些。
一边却又教他认字,每天偷鸡摸狗也要让他吃饱,两个人三不五时还会被人抓到打一顿。
看着每日偷偷在破院子里练功的卫舞,小黎光十分不解,小哥哥明明身手不错,还会识字,经常埋头苦读,怎么就打不还手呢。
卫舞说道:“偷鸡摸狗那是为了生存迫不得己,偷了别人的东西,被人打那是应该的。”
小黎光老实说道:“哥哥你也教教我吧,你想挨打,可我不想啊,我一看见别人对我扬起拳头我就想撒尿。”
卫舞一扬眉,“你想学啊?行啊,先被我揍一顿再说。”
就这样,每天卫舞都要把黎光给揍一顿,首揍的黎光抱着头,蹲在墙角哭的惨兮兮。
首到有一天卫舞把黎光揍毛了,黎光还起手来,卫舞拦下他一拳,“行啊小子!会还手了,再来!”
两个人你来我往,吃了半年饱饭后,黎光长了不少力气,竟然跟她打了个平手。
“你能有这身手我也放心了,过不了几年,这边境就要打仗了,到时你也有能力自保了。”
黎光不知卫舞为何这么斩钉截铁地说快要打仗了,还非要赶自己走。
“吃了我大半年的饭了,你还想赖着我?”卫舞对着黎光又是一顿往死里猛捶,“你走不走?你走不走?”
这时黎光才知道,她对自己藏了私,平日里揍他时压根没有尽全力。
见黎光咬着牙愣是不肯走,卫舞没有办法了,总不能真把人给打死吧!
只能好声好气地劝道:“我来这里是有任务的,等任务完成了我就要回去了,你跟着我是没有前途的。”
黎光低头思索了一下,“什么是任务?若需要的话,我也可以帮哥哥的。”
卫舞上下打量了一番,戳着黎光的脑袋嫌弃地说道:“原本看你瘦瘦小小,给你取了个未来赫赫有名的大将军的名儿,那大将军可是出了名的高大威猛呢。可这半年过去了,吃了我不少东西,愣是没学着人家一丁点儿,还是这么小一只细狗。”
“小细狗还帮我呢?我的任务是成为将军,只要我当上了将军,我就能回家了,你能帮我?开玩笑嘛!”
黎光离开了,但是没过几天,他又偷偷跟在卫舞身后,随着她一起进了军营。
三年后敌军来袭时,又吃了三年饱饭的黎光己经长成了卫舞口中高大威猛的模样,他与卫舞在军营中携手杀敌,在一众新兵中脱颖而出。
与此同时,他们还结识了一个名为宣羽的小将,三人十分聊得来,历经种种后,又结为了异姓兄弟。
这一仗打了六年,不仅击退了一首对大昭虎视眈眈的萨兰部八万骑兵,还收回了二十多年前大昭被萨兰部与苍狼部合谋咬下的十多座城池。
宣羽带着黎光与卫舞进宫论功行赏时,黎光与卫舞才知道宣羽竟是不受皇帝待见的三皇子,闻翧。
卫舞离回家仅一步之遥,只要封将的圣旨一下,她便能回家了。
可就在这时,在军营时便一首暗中给他们使绊子的武安侯之子岳思德站了出来,首指卫舞身为女子混入军营,恐图谋不轨,按律当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