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有有,名,名单……方科把名单发出来了,没别的……”
马震急促喘着气,“之前说好……每隔一个钟头发个信儿,我……我是发现吕方那头彻底哑了,才派人过去的……”
“结果,地上……就……就剩一只脚了……”
苏瑶目光扫过周围几张惨白绝望的脸。
方科这种人,没十足把握和退路,绝不可能轻易涉险。
他的死,只能说明那看似“安全”的小院,藏着比推测中更致命的东西!
“第一,方科掌握了关键线索没说,导致误判安全。”
苏瑶斩钉截铁的说道,
“第二,他的死可能是后续动作触怒了什么,未必是当场格杀。否则,白天我们进去就该有事。”
“第三,他能把名单传回来,说明当时局面还在掌控。问题出在他找到名单之后!”
陈咏民嗓音发颤的开口,“他没忍住,又去翻了别的东西?”
“对。”苏瑶点头,“现在按兵不动,明早按名单抓人。”
“人抓到后,首接带到女孩那儿当面对质。”
“然后,我趁李柔出门,再进那院子。”
“方科到底发现了什么,必须弄清楚!”
“您还去!?”
陈咏民失声。
“白天,加上李柔不在,风险可控。”
苏瑶打断他,“找不到那个‘未知’,线索链就断了。”
马震和陈咏民对视一眼,脸色依旧灰败。
这时候退出……
沉没成本太多……
前进?
方科的死,太蹊跷……
他们最终只挤出几个字:“王威阁下,那就,全仰仗您了。”
“天亮前,谁都别再落单。”
苏瑶最后下令。
目光越过众人望向那片蛰伏在墨色中的破败院落,“那东西……恐怕比预想的凶。”
……
天刚擦出鱼肚白。
那扇透着死气的破木门吱呀一声拉开。
李柔小小的身影,拖着比昨天更沉的鲜红水桶,摇摇晃晃没入未散的晨雾。
“动手!”
陈咏民一声低吼,七八个身影瞬间扑出!
“你们干什么!?长官!长官这是做什么——!”
昨天那个一阶灵韵者王富年正起身,转眼就被反剪双臂狠狠掼在潮湿泥地里,呛了满嘴腥泥。
他挣扎嘶喊,却换来更凶狠的肘击。
剧痛和窒息让他蜷成虾米。
“做什么?”
陈咏民蹲下身,指关节攥得发白,冰冷的声音砸下来,“逼死李雪…真当能瞒天过海?”
王富年瞳孔骤缩,脸上瞬间失去所有血色。
连狡辩的力气都被这精准的点名抽干了,只剩牙齿不受控制的磕碰声。
“带上人!去‘拜访’那小丫头片子!”
马震挥手下令,眼中闪着孤注一掷的狠光。
拖下去,谁知道今天夜里还会再死几个?
此刻,另一边。
苏瑶独立在小院不远处。
精神力无声蔓延,覆盖那片死寂的院落。
只有微弱的生命气息。
是那个躺在里屋床板上的老太婆。
那股挥之不去的阴寒依旧笼罩,却更像一种残留的印记。
看到就死,没看到就逃……
苏瑶眯起眼。
方科的死太诡异了。
女孩李柔出门的步伐带着目的性的匆忙,没有回头,不见丝毫迟疑。
像是完全不知道家里出过事。
“鬼,被她单独留下了?”
思索间,精神力凝聚成无形的触须,拂过院内每一寸湿漉泥地。
扫过沉默的水缸,探向那扇半掩的灶间矮门……
骤然一顿!
一种被“吸吮”过的感觉!
并非攻击,而是某种更加纯粹,彻底剥夺留下的印记!
空气里弥漫着干涸的血气和一丝未散的灵韵湮灭的余味。
苏瑶转头望向河边方向。
方科误导她去河边的真正目的……
灶间泥土下有东西!
而那东西和河里的尸体有联系!
陈咏民这边。
名单上七人,六条被反绑的“粽子”扔在河滩淤泥里,溅起腥臭水花。
他赶紧发信息给苏瑶:
“王威大人!名单七个!只抓到六个!剩下那个……人没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苏瑶的精神力丝线般黏着那死寂小院。
杏眸紧紧盯着屏幕:“死鬼了?”
“全部带到河边,我这面处理好就过来。”
苏瑶立刻回复。
几分钟后。
河边腥风卷涌。
李柔小小的身影猛转过来,像被入侵了地盘的幼兽。
背上嵌着的枯槁老人,枯手搭在她肩上。
“小妹妹!”
陈咏民压下寒意,声音挤出公事公办的腔调,“人给你提来了!都有嫌疑!”
他不提名单,只将刀柄塞向女孩方向:“你认!但凡有一个是!”
“今天就地清理门户!”
被捆着的六人瞬间连滚带爬的哭喊起来:
“冤枉!真没有啊!李雪是自己疯的!”
“放屁!叔叔错了!饶命……饶命啊!”
几人涕泪横流,混着泥浆糊了满脸。
李柔黑洞洞的眼睛却越过所有哭嚎,死死盯着河滩深处,牙齿咯咯作响:
“是他们!!!”
稚嫩的声音异常尖锐:“骂我妈妈是贱!偷东西的烂货!!都是他们,舌头……”
她藏在背后的手猛地扬起!
一把锈迹斑斑的大剪刀寒光刺眼!
“剪掉!剪掉!全剪下来!!!”
那张被仇恨彻底烧扭曲的幼童面孔。
和她背后老人嘴角那丝若有似无的弧度,让最铁血的灵韵者也毛骨悚然。
“动手……吗?”
陈咏民紧张的发私信问道。
藏身在地底的苏瑶利落的回复:“杀一个。看反应。若无异样,名单清,尸体埋,事了。”
陈咏民牙关一咬,朝手下递出眼色。
刀锋映着浑浊河光。
地底。
苏瑶周身包裹着土黄色的微芒。
千足之泪项链的地脉潜行力量让她在饱含水分的淤泥里如鱼得水。
不过,湿重阴冷的土却压得人有些窒息。
院墙根下的土比别处更粘稠冰寒,像沉在河床底部的腐泥。
精神力艰难的西处探索。
西周都被一股无形的阴寒死死纠缠着下压。
地下!
问题就在地下!
她指尖催动微光,拨开身前一团粘腻沉重的黑泥——
一大片凝固油脂般的惨白猝然刺入眼中!
心腔猛地一缩!
泥土被无形的力量排开,更多惨白露出——
一根粗壮腐烂的指节暴露在混沌的光晕里!
嗡——!